只是淡然一笑,“世上事,有舍才有得,入宮選秀,是我自己也點過頭的。深宮寂寞,早料到了。”
沒入宮時,只覺得她雖然生得豐腴了一點,但為人處事上都很來得,算是宮妃的好料子。直到聽了這麼一句話,蕙娘才覺得婷娘畢竟是挺不凡的,她不禁欣賞地一笑,也就不和婷娘廢話,切入正題,“也是聽人說的,不知準是不準,據說……今年入宮的姐妹裡——”
“嫂子聽說得沒錯。”婷娘也沒讓她把話問完,便笑道,“今年入宮的姐妹裡,唯獨就是我,到現在都尚未承寵。”
說來好笑,可皇上的寵愛,很多時候不但出自本人心情,也有政治上的需要。尤其是婷娘這樣,背後有靠山、有家族的秀女,皇上不說格外寵愛,但起碼也不會故意冷落,選都選進來了,一兩夜恩寵,那是怎麼都會給的。這不只是滿足他本人的需要,也是讓秀女本人可以在後宮立足。尤其是權仲白又受到如此寵愛、信重,皇上不可能不給婷娘這個面子,哪怕是叫去唱個歌、彈個曲子……那也都是恩寵,連這都沒有,那就有點故意欺負人的意思了。
蕙娘做了個疑問的表情,婷娘也答得很快,“聽皇上的意思,是和二堂兄慪氣呢……半開玩笑的,就是不喚我過去身邊。頭三四個月,還算是沒顧上這事,後來幾個月,倒真是有意了——不過,雖我沒能過去,可皇上也時常派小中人來檢視我的情況,嫂子也不必太往心裡去,不必為了我,去麻煩堂兄了。”
蕙娘自然不會把這客氣話當真,她有些疑惑:要不是今年南海有事給絆住了,皇上還要帶權仲白去離宮過冬呢,這兩個人,哪像是在慪氣的樣子?這個權仲白,還說有商有量,自己卻什麼都不和她說,這裡活活就給婷娘耽誤出好幾個月了……
“這我們還真一點都不知道。”不過,蕙娘肯定也不會把話給說死,“我這就回去問問你二堂哥,怕是其中有什麼誤會在吧,解開了就好了,你也不要心急。”
本來她也不想說這話的,可婷娘聽談吐也是個剔透人,蕙娘便忍不住提了她一句,“皇上喜歡清瘦些的姑娘,妹妹這模樣雖然已經挺好看的了,可——”
“嫂嫂的意思,我明白的。”婷娘撫著臉,一笑又露出了兩個喜氣的酒渦,“我也在使勁兒呢,這要是能早日懷上皇嗣,是個皇女,或是小皇子,日後再吃得多胖,也都沒人管我了……”
蕙娘禁不住失笑:這個婷娘,談吐也不像是一般閨女那樣無趣,沒準就是這通透大膽的性子,能投合了皇上的喜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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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因為婷娘討了她的喜歡,蕙娘就更納悶了——這權仲白能怎麼得罪皇上,逼得皇上要這樣委婉曲折地來表達不滿?最近朝中雖然風波動盪,但和良國公府,可沒有太大的關係。倒更多的還是兩個閣老之間的較量,可這兩邊都是權家的親戚,皇上也不會找上權仲白吧?
因為這個月事多,權仲白又經常要出外留宿,兩夫妻聚少離多,這會又是三天沒打過照面了。蕙娘還真有點思念權仲白,除了婷孃的事以外,更重要還有一點:經過長達五個月的強身健體,她總算覺得自己從那場生產中恢復過來了,腰身甚至要比從前更纖細了那麼一兩分,要不是最近忙,她還真想讓老菜幫子嚐嚐她的厲害……
也因此,進了院子,隔著玻璃窗見到權仲白在炕上盤坐時,蕙娘唇邊便掛上了一縷若有若無的笑意,她不要人服侍,自己掀起簾子快步進了裡屋,半含著嗔怪地道,“你呀,還說什麼事都要和我——”
話才說了一半,她的視線就落到了桌頭新出現的一個小瓶子上:這是個很精緻的小瓶子,在陽光下做五彩之色,內中盛了淡黃色的大半瓶液體,滿打滿算,也就是三四杯的量。
她屋內的東西,蕙娘心裡都是有數的,她有點吃驚,“這個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