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這自然是可以預見的事實,孫侯就是為了避嫌,也不可能再碰兵權。這再行派船出海,該由誰來領隊,就成了個需要解決的問題,也很有可能,會就這般爭吵著、爭吵著,便隨著皇上要扶二皇子上臺後,朝局的連番變動,而不了了之了。
至於東南沿海開埠、擴張疆土、地丁合一、改土歸流等諸般大事,還得要看皇上能撐幾年,若是皇上一兩年間便已經過世,則就只能看新首輔的臉色了。多少國策,才剛開了個頭,有的甚至還沒有見效,眼看就有人亡政息的危險,封錦身為皇上最堅定的支持者,心裡又豈能好受?就是權仲白,想到蕙娘轉述,許家少夫人的那一番話,心頭也不禁有幾分惻然:海洋能帶來多少財富,大秦人現在還未曾在意,但許少夫人說的好,這些錢終究是有人去賺的,如若大秦一再固步自封,海對岸的那頭龍王,亦未必會甘心就此消沉下去。
這一切,倒也不是不能改變,只要改為扶植皇三子,楊閣老起碼是支援地丁合一的。只是外祖做閣老,外孫做皇帝,漢代故事擺在這裡,皇帝的忌諱,又是可以想見的。而一旦楊閣老失位,以楊家這一房底蘊,又不足以和牛家爭鬥……皇上難不難?皇上也很難!
權仲白琢磨著封錦的態度,口中也應和了他一聲,“的確,皇嗣太少,也不大好。就是太子在位時,這一切也都不是問題……皇上還應再立新後,從名門中採選良家女,要比眼下這樣強得多了。”
和封錦一樣,也是看出來問題出在皇嗣上,但卻寧肯採選新後,都不願意推薦自己家的權瑞婷……
封錦對權仲白的欣賞,亦不由得要再增幾分,他說,“難怪皇上這樣信你,我看,就是權美人有了皇嗣,他也一樣信你的。”
略頓了頓,方才露出真心話來,“牛琦瑩此人本色如何,相信不用我多加評述,愚蠢二字,尚且不足以形容。但此事煩就煩在,牛家也不是沒有厲害角色,不至於保不住她的位置,卻又不足以**住所有的聲音。一旦上位,只怕黨同伐異的動靜小不了,兔死狐悲、唇亡齒寒,他要弄倒的幾個人裡,也有我封子繡的親眷。”
權仲白毫不懷疑,一旦牛淑妃上位成了太后,必定會和她頭頂的太皇太后聯成一體,再結合牛德寶一家,大肆排擠楊家、桂家,當然也不介意多對付一個封錦,反正燕雲衛統領這樣的職位,不落在自己人手裡,他們也決不會安心的。至於宜春票號、東南船隊等等,估計也都會欣然笑納,以顯示天下之母的氣度。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就是這個道理,封錦又不是傻的,當然要為自己的後半生考慮。
“就是肺癆,也有個發展的過程。”他說,“皇上的身子,只要細加調養,五六年起碼是沒有問題的,往多了說,十餘年也大有可能。現在的贏家,亦可能不是最後的贏家,皇上就是在最危急的時候,也不過是要立她為皇貴妃,而不是皇后。”
“人總是要防患於未然。”封錦悽然一笑,低聲道,“別的事我也不多說了,這幾天,若是皇次子入侍醫藥時,私底下問你幾句話,子殷你如實回答他就好了,不用多說,也不要為誰遮掩。”
這要求,和孫家的請託竟是如出一轍。要不是知道兩家之間的恩怨過節,權仲白幾乎以為他們早有默契,他一時不禁失笑,口中卻道,“皇子們年紀不大,最好是別靠近皇上。肺癆和一般疾病不同,很可能是會過人的。這件事,日後皇次子要是找到機會問我,我也沒什麼好藏著掖著的。我一生人最不耐說謊,你們也都清楚。”
輕描淡寫,就為將來二皇子和養母離心離德,埋下了一個伏筆,雖說漁翁得利的是他未必有多喜歡的賢嬪,但封錦的神色也寬和了不少。他注視著漫天烏雲,不再說話了,權仲白亦是負手而立,想著自己的心事,好半晌,才聽得封錦浩然一聲長嘆,低聲道,“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