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如今,她心底又何嘗沒有許多話想要和祖父傾訴,甚至是質問質問祖父,把鸞臺會的事向祖父揭穿?不論祖父是否和鸞臺會有所來往,她都相信老人家並不知道鸞臺會的真正目的,甚至可能也不知道他們和權家的關係。就算老人家業已知情,也認為她應該和鸞臺會同心同德,繼續在篡位的羊腸小道上走下去,但只要她意願堅持,老人家也一定會給她提供力所能及的幫助。她現在,實在是太需要力量了。
但……
蕙娘心事重重地再嘆了一口氣,再開口時,卻提起了風馬牛不相及的一件事。
“您臘月裡給我送花時,多送了一盆峨眉春蕙……”她輕聲說。
老爺子眉頭一挑,旋即又若無其事地道,“噢,想必是單子上忘添了那一筆……那畢竟是你親手所植,意義不淺。花兒開得如何?好看麼?”
“挺美,”蕙娘由衷地道,“倒激起了我賞蘭花的心思。今年開了春,我侍奉您同娘一道,去潭柘寺賞花吧?”
老爺子指著蕙娘哈哈大笑,他半是警告、半是提醒地道,“你男人不在家,你還這麼野,仔細他回來了和你算賬——我不寵著你,要去,你自己去。”
蕙娘斂下眸子,望著地面淺淺地笑了,她站起身去攙老爺子,“今日時間也不多了,晚上還得回去呢。剛才在後頭見了文娘,她說王時要放外任了?”
“也到放出去的時候了。”老爺子和蕙娘一道往外走,“今兒送你回來的那孩子,是你們哪房親戚?我瞧了一眼,談吐倒還是不錯的……”
時光就在這平平常常、雞零狗碎的家常話裡慢慢走過,一轉眼,春天就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仇是越來越深了||||這一次蕙娘低估了群眾的力量……
話說上海這個天氣呀,真是搞不定,起伏都在10多20度!這幾天又瘋狂打包搬家,還得擔心寄出去的東西別被淋溼了……
☆、203合縱
不知不覺間;今上登基已有十年之久;雖說承平十年看來也沒有什麼特別之處,但畢竟是個整數。如今朝廷又有了錢;年前便有人上了奏摺;啟奏將今年的萬壽月;辦得再風光一點。理由那都是現成的——從前先帝在的時候,年年萬壽月都是熱鬧足了一整個月,又是唱經、又是唱戲放炮,從百官到京城百姓都有賞賜,也算是普天同慶了。可自從今上登基;連太后娘娘的壽辰都少了熱鬧;更別說皇上自己了;有好幾年,聽說皇上生日那天,也就是多上幾碗菜而已……從前國家艱難,皇上厲行簡樸,可現在朝廷有錢了,虧待誰,那不能虧待皇上不是?
這樣的言論,從皇上登基到現在就沒有少過。皇上不愛過生日,曾被人數落為‘有損國體’,也有人隱晦勸誡:皇上自己不重視,讓太后、太妃如何重視自己的生日?多年媳婦熬成婆,後宮生活如此孤寂,總要讓老人家高興高興才是。其實如此熱心,泰半還是因為‘大炮一響,黃金萬兩’,宮中花錢,素來是不惜工本,十兩的東西開出百兩的賬來,上上下下可以中飽私囊,辦得越大,分潤者也就越多。從前那些太監,在先帝手上都賺得盤滿缽滿,乍然換了皇上這樣的作風,難免就有些素得慌。
可不論這些人明裡暗裡是怎麼勸誡,皇上都和槁木死灰似的,竟是完全不為所動,壓根就沒有慶祝生日的意思。今年自然也不例外,幾封奏摺上去,都是泥牛入海,宮中反而傳出風聲,說皇上要令人來重抓內庫,再整頓整頓宗人府的財務,這麼一句話,頓時就把一群人嚇得夠嗆,再不敢胡亂開口。倒是到了三月,宮中傳出口風,今年貴妃娘娘,也要開辦生日宴了。
從前後宮中有資格邀請外命婦們來飲宴作樂,朝賀生日的,也就只有太后、太妃並皇后三個主子。其餘人不論典籍如何規定,按慣例,生日當天去到三個主子那裡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