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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人性格古怪,對仕途經濟、功名利祿毫無興趣,一顆心倒可以說是童心無邪,望著她的感覺,就像是望著一尊塑像、一張畫,雖然欣賞,但卻沒有佔有的**。也因此,不論是權仲白還是她都沒有動氣……可剛才楊善榆望著牛賢嬪時,神色卻是激動難掩、複雜難言,哪裡是初見驚豔,這樣看來,兩人先前恐怕必有一段故事。這種事,現在看來無所謂,但日後對了景,未必就不是賢嬪的一個痛腳。寧妃今日要照應族兄,和她默契地和了一把稀泥,把場面給糊弄了過去,但日後會怎樣那還難說,將來也許就是婷孃的一個機會。
蕙娘思忖良久,到底還是把這事放到了一邊,這件事,她暫且還沒想告訴別人,只是出於好奇,多少也想知道從前的故事——她更想知道的,是賢嬪的心情,畢竟,這位美人和楊善榆可不一樣,她的心思,別人一般是看不明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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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這幾個月,雲管事和蕙孃的關係,真可謂是芝麻開花節節高,兩人合作倒是越見默契了。蕙娘說要一本賬簿,雲管事還真沒有怠慢,他接連忙活了好一段時間,不到十日,便送來了一本簇新的賬簿——這賬簿若是透過了眾人的審查,便自會被處理成合適的成色,在合適的地點現身。
送佛送到西,雲管事不但做了賬簿,還做了一冊賬簿的解讀,這等於是把這整個虛構的故事裡應該牽扯到的數字,全給定了下來。各部要去佈置線索時,只許按圖索驥,便可在曲折中隱約突出真正的線索,藉此取信於燕雲衛了。蕙娘自己審閱了一遍,也看不出什麼錯漏,她謹慎起見,又驗算了一回,前後用了兩個時辰,才把一本賬簿算完。雲管事只在一邊候著,卻是毫無不耐之色。
“東西是絕對禁得起考量的。”見她點頭讚許,雲管事便道,“事到如今,只欠許家出馬了。自從許家喪事以後,我便調整人手,密切注意許家的動靜,奈何到現在都是寂然無聲。時不我待,你看,是否要催一催許家?”
“少夫人不是不守諾的人。”蕙娘沉吟了片刻,卻搖頭道,“她乃胸有丘壑之輩,心中應該是有了定計。我們也不必妄作小人,惹人煩厭……她雖是女子,但卻很值得交好。”
許家這個少夫人,要說地位那是尊崇的,但從前還未曾入得鸞臺會的眼,雲管事眉頭一皺,倒是來了興致,“這又怎麼說?”
橫豎當時密會,蕙娘是權家唯一一個代表,餘下的人,口風自然也都緊得要死,她是愛怎麼說就怎麼說,索性就乘著這個機會,把焦勳給的那本書洗白了。“小叔怕也知道,許家這些年一直在做蒸汽機、紡織機的研發,少夫人前一陣子,從海外得了一本奇書。說是現在泰西、新大陸都在改進織機,利潤極高。但她一人無力研發推廣,竟便送了我一份抄本,令我只管去用……單單是這份濟世救人的胸懷,便是我們所不能及的了。”
雲管事聽了,先點頭,“她倒是打得好算盤,她辦這事,不如你辦這事方便。與其她一人折騰,誤了良機,倒不如你出面張羅,你有錢嘛……待事成了,你也不好意思把她甩脫;照舊生髮出敵國的財富來——”
旋又笑,“但你說濟世救人,卻也未必。單說那個織機,現在民間如何就沒有更好的了?只是這東西一旦造出來,布價便立刻要跌,松江府上下都是一般,寧可勒逼大商戶們多費人工錢,也絕不肯讓織戶們改用這個。這其中道理,你稍一琢磨也就能夠明白了。”
蕙娘哪裡想不穿這個道理?她笑道,“我也是這樣想,從前天家沒有入股大商戶那也罷了,現在都有了天家入股,大商家們也不敢太和朝廷作對。不過這樣也好,現在四邊都有事,要是江南腹地再因為這事亂起來,水就有點太渾了。反正現在是朝廷和商戶都有默契,只是瞞著上頭,要不是今日楊善榆一句話叫破,皇上也不知什麼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