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蕙娘還懂。
“這說得也是。”蕙孃的眉頭,又蹙得緊了一點,她慢慢地說,“這事,先擱一擱吧,等等大爺的迴音也好,正好,我也能好好想想……”
雄黃見她微微閉上眼睛,也是鬆了一口氣,她起身要退出屋子時,蕙娘半閉著眼睛,忽然又夢囈一樣地開了口,“你小侄子和喬家的婚事,還是算了吧。看帳人,不大合適同東家結親戚的。瓜田李下,說不清楚……”
雄黃頓時就出了一脊背的冷汗:看著是完全放手不管了,其實心底有數著呢。陳家就她一人在姑娘身邊做活,她父親和兄長都是焦家僱工。那邊的家事,多半都是兩個姨娘出面打理,姨娘是慈和人,不大管事兒,有些處置不到的地方,這裡也是毫無動靜。還以為,姑娘平時太忙,就沒顧到孃家,不想,這裡才和喬家接觸,那裡就被姑娘知道了。
閒來沒事,不敲打敲打、揪住一兩根小辮子,不然,底下人不聽使喚呢……
她忽然就想起了這句話,忽然間,就覺得自己十分愚蠢、笨拙,姑娘的這句話,可不就是說給她聽的?她倒是好,居之不疑不說,還反過來數落姑娘,為她瞎操心……
也不提雄黃這裡,如何疑神疑鬼、戰戰兢兢,蕙娘自己靠在炕上出了半日神,咬著唇思緒不定,許久,方下定決心,正欲將權仲白找來說話時,那邊喬十七又來求見,還帶了一份董大郎的口供來給蕙娘看。
“十八般武藝還沒使到一半呢,他受不住,全招了。”他頗有幾分自得,“這件事,背後的確是有金主支援,弟妹你也知道,騙門中人,都比較老練。雖說金主也不會傻到自揭身份,但他們收人錢財,為人辦事之餘,也不免反過來探探底,為的就是預防今日這樣的場面。——董大郎好歹是把命給撿回來了,他情願隨我們反過來對付背後那人。”
說了半天,也不說背後主使者究竟是誰,多少有點賣關子的嫌疑,蕙娘笑吟吟喝了一口茶,望著喬十七也不說話,喬十七倒覺得有點沒意思,他訕然道,“說來也是奇怪,雖說那家人和您們家也是有宿怨的,但這些年來,還算是相安無事。現在正是他們家入閣的關鍵時候,怎麼還要橫生枝節呢?”
他這麼一說,蕙娘哪還不明白是誰?她不由就冷笑一聲,“原來還真是吳家在背後搗鬼。”
“據董大郎說,不論是給了錢,還是將他趕出來,背後都有後招等著,就是他現在失蹤不見,待到一段時日以後,也會有人出面報官,說焦傢俬自囚禁良民。騙不騙得到錢是一回事,吳家就是要給焦家添添堵。”蕙娘一邊看口供,喬十七一邊說,“若騙到錢,多少都是他們的。是以董大郎也熱心行騙,不過錢再好,和命比又是身外之物了,等了幾天都沒見我們有放人的意思,他怕也知道那人的話有點不靠譜,再加上受刑不過,也就招了。”
“順天府裡,雖然有吳家的門生,但知府也是個明白人,”蕙娘淡淡地道,“我們先去打了招呼,也算是佔著理,他不至於行事太偏的……不過,就是這樣,也該把董大郎交到他們那裡去了——他身上沒留下什麼痕跡吧?”
喬十七至此方明白蕙娘交代他,一定要用痕跡輕些的刑罰,是什麼用意。不免嘆道,“也好,這樣一來,焦家越發是佔著理了,吳家就是要發難,都捉不住多少話柄。”
他望著蕙孃的眼神,更有所不同,又補了一句,“我們已把蠟丸喂下,董大郎嚇得屁滾尿流,看來是深信不疑。若能打通順天府的關節,每天給他傳一枚解藥,只怕還能用他一用。”
他這麼說,也不無顯示自己,不顯得自己過分無能的意思,蕙娘笑了笑,沒有吝惜自己的誇讚,“善戰者無赫赫之功,這一次,多得你的照應,這樣的髒活、累活,也不是誰都能辦得這麼利索的。”
喬十七發自肺腑地道,“我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