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來看,宜春號的經營也沒什麼好操心的了,只要能把大方向給把穩,各處的盈虧都是細節而已。接過朝鮮以後,也許對外擴張的腳步可以放緩,這一次出海,她也是聽說了不少**那邊的事,**雖然正是強盛之時,但十分好戰,和泰西歐洲諸國摩擦頻頻,若是開打,也許宜春號的生意會受到影響。再說,宜春號在**的規模已經不小了,雖然那邊也有泰西的,甚至是**本土的銀行,但宜春號依然已經立足生存了下來,規模鬧得太大,吸引了宮廷的注意力,也不是什麼好事。
還有令他們去搜尋的泰西銀行制度,自己也該潛心研究一番了。蕙娘輕輕地談了口氣:紙上得來終覺淺,更何況還是被人翻譯過一手的?通譯官沒有接觸過票號的各種業務,因此翻譯出來也不會準確,至於許多泰西學者,雖然對銀行業務比較熟悉,但漢話又不夠好,本來就艱澀的一些術語,被這麼一鬧,越發是晦澀不堪了。看來,自己還是要抽時間多學些夷人話,日後萬一諸事不諧,一家人去了海外,好歹也不算全然沒個準備。
除此以外,還有鸞臺會里的人事,也需要花費心機,只是這事牽扯到權族內部千絲萬縷的人際關係,蕙娘也是一想到就頭大:老爺子時日無多,權世敏、權世S的矛盾越發尖銳,眼看在這段時間內就要爆發大的衝突,如何把十八鳳主拉到權世S這邊,在**上給權世敏扣上這個屎盆子,那也是需要花費心思的。好比說喬十七這樣的管事,看似兩面賣好,可心底更傾向哪邊誰知道?這裡要把權傢俬兵很可能已經全部折損的訊息透露給他,他轉頭給權世敏送個信,兩邊立時就要內訌。這都還只是最簡單的情況了,少了那五千私兵以後,宗房對族內各房的威懾力大減,各房萬一都起了自己的心思,鳳樓谷局面一散其實更加危險,隨便哪個人說漏嘴了,都會給國公府帶來滅頂之災……
好在這件事,權世S和良國公會去處理,暫時也還輪不到她出頭。雖說此事不在她掌控之中,令她有種難言的顫慄之感,但良國公和權世芒顯然也有自己的打算,這些年來一步接著一步,雖說出過亂子,但總的說來,走得也還算是比較順。在和權族相關的事務上,他們目前還算是值得信任的。
至於宮裡的爭鬥,定國公既然乾淨利索地履行了自己的承諾,權仲白也得保證二皇子的健康,起碼,若是二皇子得病,他要在旁診治。這幾年間,他是不大好離京的。這樣也好,他在京裡,鸞臺會和國公府都能更放心一點,就是外頭出了什麼事,也懷疑不到他們立雪院頭上來。有些骯髒的活計,可以留給焦勳去做。達家那邊,可以做些就算暴露出來也無所謂的事兒,譬如說為宜春號的利益張目等等。至於魯王殘部和他們自己的勢力……不妨也揚帆出海,藉著為魯王搜尋人口的機會,在海邊看看能否撞上權族勢力,進一步把前往那霸的那批漏網之魚給消滅殆盡。
還有些別的事,現在只是不到時機……
至於宮中這裡,二皇子、三皇子、皇上的身體健康,都頗為值得重視……也不知朝中現在的爭鬥走到哪一步了,宮中私底下又有些什麼動作……改日是該好好和權世S聊聊了。
蕙娘好半日才從這些浩若煙海的思緒中回過神來,她眨了眨眼,發覺權仲白也沒在閱讀醫案,而是若有所思地凝視著她,不知為何,竟有一股不知何來的衝動,促使她衝他微微一笑。權仲白有些訝異地挑了挑眉,倒是先開口道,“你安靜了這許久,在想些什麼?”
“就只有你有醫案要操心嗎?”蕙娘伸了個懶腰,探頭瞧了自鳴鐘一眼,快到就寢時分了。她笑道,“我也有許多事要想呀……”
話說出口,又覺得有些不大妥當,她猶豫了一下,便又道,“唔,就是什麼都不想,只坐在這看著你,我心裡也高興得很。”
權仲白這回,真是再不掩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