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闆就是夷人吧。”
許三柔湊過去看了,也笑道,“是,那都是專做夷人生意的,有的賣些家鄉風味的小吃,有的為商人們提供宿處,因為會說夷話,房間也像是他們睡慣的,因此生意頂好。我們回去的時候,這幾家店好像門面都還小呢,現在倒是都把隔鄰的店面給買下來了。”
單單這條街上,他們能看到的部分,便有許多新鮮物事是連蕙娘都沒看見過的,更別提整潔的路面,寬敞的街道,如織的人流……蕙娘算是明白權仲白為什麼喜歡廣州了,此地的確散發出和京城截然不同的活力。這一路走來,她竟沒看見一個饑民乞丐,要知道,現在是秋後,年年這個時候,都有人因為收成不好,出來逃荒。除了京城方向素來是嚴防死守以外,各地省府都能看得到這樣的流民,而廣州城內人人竟都顯得十分忙碌,可見即使有流民過來,也都立刻找到了工做,這亦是側面說明了這座城市的繁華。
這條最熱鬧的路走完了,車馬終於拐進了幽靜的小路中,隱隱約約的花香順著垂落在牆外的枝條,拍打在車身一側,乖哥嚇道,“哎呀,好有錢的人家,都是秋後了,滿院子裡還都開了花。”
三柔看他可愛,不由摸了摸他的後腦,笑道,“不是,這裡氣候暖和,一年四季都有花開的。祭祖都還要供奉鮮花的――除夕夜還穿單衫的時候有得是呢,比北邊的冬天要好過得多啦。你要是能留下來過年,除夕那天,我帶你出去買花。”
乖哥頓時大感興奮,上下跳著道,“好呀好呀!和哥哥一起去,我們三個人,這就說定了!”
蕙娘看他小臉紅撲撲的,也不免笑著摸摸他的頭,許三柔又說些廣州的特別之處,此時車行穿過幾條幽靜的小巷,已進了一條幽深的巷子,很容易看得出來,這條巷子內只有一戶人家,並且前後也都是官宦鉅富居住――才進了這條巷子,兩側的喧囂市聲頓時便消散殆盡,可見這前後左右應該都是私人住宅,因此才能如許安靜。
許三柔果然介紹道,“這裡前頭就是將軍府了,從前爹和桂叔叔都在這裡辦公。後頭是我們家――”
她衝乖哥笑道,“在路上,我是客,你們帶我玩,到了這裡,你就是客。想吃什麼玩什麼,你只管和我說,哥哥們不在,我就是大姐姐啦。”
她看來是要比在船上活潑得多了――眼神晶亮亮的,卻還矜持地挺直脊背,維持著良好的儀態。蕙娘看在眼裡,不禁會心一笑。
眼看前頭進了府門,許三柔的眼睛更亮了起來,待車挺穩以後,她有些迫不及待地掀開門簾,卻還是等小凳子拿來,才秀氣地拉著乖哥先下了車。蕙娘這裡才剛鑽出車裡,就聽到她歡叫一聲,“娘!”緊跟著便如乳燕歸巢一般,直撲進楊七娘懷裡,緊緊抱著她不放。
楊七娘面上也滿是笑容,她親切地用眼神和蕙娘打了個招呼,便低下頭親暱地在女兒耳邊說了幾句話,一旁一個小男孩也上下跳著道,“姐,抱我、抱我!”
許三柔立刻又緊緊地抱住弟弟,和他膩歪去了,楊七娘這才過來和蕙娘招呼,笑道,“屋子早給你們預備好了,快先去洗塵休息一番,換了薄衣服,過來吃點心。”
蕙娘自然不免謙讓,“我們叨擾了。”
“這是什麼話。”楊七娘擺了擺手,“不獨你們幾個,連燕雲衛盧統領我們都給安置下來了。皇上交辦的差事,升鸞哪能不用心?他今日出城去練兵了,還不知道你們回來,不然,早就去碼頭接人了。”
這話是同時向著蕙娘和許三柔說的,許三柔聽了,頓時嘟起嘴,失望地道,“爹要到晚上才能回來呀?”
楊七娘在外總是十分得體大方,像是永遠都戴了一張可親的面具,在自己家裡,卻顯得十分放鬆,也許是因為女兒回來,她特別地有精神,往日那風擺楊柳一般的怯弱倒是消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