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家和鸞臺會之間的首尾若是暴露出來,只怕他們會死在我前頭。”
而桂含沁不就正在海軍裡嗎?而且,還是個能夠一手遮天的總督級人物……
“雖說有些行險,但還不是不能操辦。”焦勳亦未堅持要將蕙娘一起帶走,他點頭道,“既然如此,回去以後,我就調轉力量,先去暗中操辦出海的事。現在海禁森嚴,此事只怕還需多費一番功夫。”
“海禁再森嚴,也一樣是有漏洞的。廣州就是開埠的港口……機會還是有,只是要格外小心,別被燕雲衛抓住了線索就是了。”蕙娘蹙眉道,“這件事你只怕要親自去廣州辦了。楊七娘現在人雖不在廣州,但她在廣州根基深厚、訊息靈通,你又曾在她家寄宿過一段日子,在廣州萬事要小心些,若被發覺了,那才叫真的走投無路呢。”
焦勳自然點頭應允,“你只管放心,如何遮人眼目,我有經驗的。”
正事說完了,兩人一時沉默不語,過了許久,蕙娘才道,“如果真去了新大陸,在那邊,你給文娘找戶人家,讓她嫁了吧……正好,本來年後就讓她去廣州的,現在把她打發過去,要走也方便一些。若果之後不能再見,到了那邊,你們要互相扶持,不論是文娘還是葭娘,我都交在你身上了。”
“不要說這樣的話。”焦勳低沉地說,“將來必定還有再見之日的。”
他的語調裡,也隱隱透出了少許難得的煩躁,兩人又沉默了下來,過得一會,焦勳又問,“你預備等他等到什麼時候?文娘還好,葭娘畢竟是你的骨肉,長期不見人影,容易勾動疑心……”
蕙娘還沒考慮過這個問題,她想了想,便聳肩道,“等到我覺得再等不來的時候。”
焦勳沉默許久,方才意味深長地道,“那說不準,就是等一生一世,等一輩子,也都會等下去啊。”
會這麼說,已經是看出了蕙娘對權仲白的心意了,不知如何,她覺得自己此時應該要笑一下,但這笑卻完全擠不出來,只留下一片微弱的嘆息,她低聲道,“這一輩子,應該就是他了。”
焦勳垂下頭,輕輕揮動花鋤,茫然地鋤著肥沃的泥土,過得一刻,才道,“那,喬哥那邊,該如何處理……”
蕙娘望著他的頭顱,心中忽然興起一陣酸楚,她想說,‘其實上一世,到死前我心裡還是惦記著你’,卻又覺得這話未免太牽強,太可憎,而說來殘酷,但當此時,當權仲白還生死未卜的時候,焦勳對她的深情款款,忽然已經毫不重要。她已明白,即使權仲白再也不會回來,她和焦勳之間都已是再無可能。當生命中曾容下過這麼一個人以後,世上所有人,都再無法填補這個空缺了。
她便不動聲色地道,“喬哥可以暫且推後,我料著他未必願意隨我過去。同我不一樣,他畢竟是焦家嗣子,也不能說走就走的,孩子大了,總是有自己的主意……”
焦勳望著她點頭一笑,低聲道,“是,人都是會長大的,長大了,多少都有些變化。姑娘的變化,豈非也不小?換做從前,我想不到你會為了誰,甘願做不划算的買賣。”
蕙娘深吸了一口氣,微微一笑,“確實,人啊,都是會變的……”
兩人目光,一觸即收,彼此都明白:這個選擇,再不會有任何更改,該結束的東西,到這一刻是真正的結束了。
一直到談話結束,焦勳都沒有再提勸蕙娘去新大陸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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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勳亦算是快手,和她商議過後,便告辭離開,聽其意思,卻是當日就要南下去部署了。蕙娘站在當地出了一回神,才勉強自己露出一點微微的笑來,步出花房往甲一號回去——幾個孩子都下了學,已經在這裡等她等了一陣子了。
一見到母親,歪哥和乖哥頓時都撲了上來,連葭娘都是哇哇大叫,一旁文娘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