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仄,要比在京郊莊園裡差得多了。她見蕙娘打量,便道,“這裡當時含沁買下來的時候,也沒預備著許多人住的,地方小了點。嫂子一來,更住不下了,孩子們我就還是放在京郊,免得過來也是擠得慌。”
她嘆了口氣,淡淡地道。“也是嫂子心急,看什麼都有別的心思,沒想到屋子小,倒覺得是我和含沁不盡心,也不想著為二哥、三哥奔走,倒把孩子放在城外,有事走起來也方便。”
“關心則亂嘛。”蕙娘含糊說,“我看她擔心過分,有些要病了的樣子,你還是要好生看管著為上。她這樣失態,在我們跟前才好,萬一錯口在孃家跟前說了什麼,那就不好辦了。”
楊善桐忙道,“就是因為嫂子這幾年,為了個子嗣的事,心思很重。家裡有別的事都不讓她操心,她反倒是會錯意了,總是自己搓摩自己。倒鬧得越發有些存不住事,這事兒,家裡只怕壓根就沒和她說,可能連嬸嬸都不知道,只有叔父和幾位堂兄心裡有數,事前沒說,這會自然更不會說了,就是回了孃家,也漏不出什麼來的。”
說著,也不禁嘆了口氣,低聲道,“宗婦也是難做啊……你看我現在,二子一女,很夠了,我也不想再生。可嫂子就不成,已有兩個兒子,仍覺不夠,還想再給二哥納幾個人,多生幾個,家裡才熱鬧。這不就是自己給自己找事嗎,若不是宗婦,她又怎會如此。”
蕙娘想的,倒不是這一方面,她皺眉道,“話也不能這麼說,你還要細細地勸解為好。怕的就是你嫂子孃家有些人,同許少夫人那樣細心,那可就不得了了。”
便把當時玉馬寺內兩家口角的事說給楊善桐知道,道,“當時我看楊七娘若有所悟,還沒回過神來,後來等牛家好訊息到了,這才明白,原來當時牛家就已收到風聲了,吳興嘉的丫頭方才會那樣說話。鄭氏剛才第一句話就說燕雲衛衙門還欠了票號的錢,這要比那丫頭還過露多少倍了,隻言片語,有時都能壞了大事,此時竟更要再三謹慎方是上策。”
楊善桐畢竟不在當場,現在才知道牛家人是這般談吐,她也是聽得眼神閃閃,半晌方才笑道,“七妹心細,我是不如她的……也好,那我再勸二嫂幾句,還是讓她等塵埃落定以後,再回孃家吧。”
蕙娘微微一笑,也不提此事,又問了大妞妞並兩個孩子的好。楊善桐道,“改日領她上門來拜師好了,這一陣子越發喜歡算學,又拿了我們家的賬本看,算盤打得噼啪響,對出了不少謬誤。還嚷著說這些題目都不難了,想要學以致用,學些更有趣的本領,這些我哪裡懂,等事情過去了,少不得要給她找先生。”
“也是你寵著。”蕙娘笑著說,“一般人家,哪個教女孩子打算盤、算賬的,說出去都嫌俗氣呢。你們家大妞妞以後越發難說人家了。”
她已清楚楊善桐性子,知道這樣說她也不會生氣,因此方大膽開玩笑,果然楊善桐笑得合不攏嘴,道,“含沁也說我太寵女兒,多大的人了,也不繡花,專弄這些。我倒問他,他急什麼,難道把女兒說出去做宗婦、主母,有那麼好?別說二嫂心裡苦,就是孫家……”
她收住了不往下說,又拉著蕙孃的手,親親熱熱地說了些家常瑣事,並問了權仲白和婷孃的好,蕙娘方告辭回來。
權仲白最近也沒到處亂跑,時常都在家待著帶兒子,倒是比蕙娘要更顧家,蕙娘見過長輩回了立雪院,就見他抱一個牽一個,走出來和自己打招呼,她上前和兒子們親暱了一番,把孩子們給打發出去了,才和權仲白道,“我疑心太后這事,背後不是桂家弄鬼,就是孫家。”
這些大內秘辛,權仲白從前都是身臨其境知之甚詳的,今次一事,要不是他當天出去了,只怕也能躬逢其盛。只是他不比別人,對這種事終究沒有興趣,聽蕙娘這麼說,也只是哦了一聲,“怎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