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問我夢見了什麼?”我聲音仍有些顫抖,因為人自骨子中覺得寒冷。
“你也說是噩夢,既然是噩夢,又何必說,別多想了,夜還長著呢,睡吧。”他容色已經鎮定如常,將我擁入懷中安慰幾句,重又扶我躺好。
“不早了,你也睡吧。”我伸手抱住他的脖子,不肯放手。
“你呀,要當人家額娘了,自己卻還像個孩子。” 胤禛的聲音有濃濃的寵膩,在四月的深夜聽來,溫暖而甜蜜。
“我要你也早些睡。”我繼續說,不放手。
“好,我睡,你先鬆手,我把蠟吹了,不然有光你總是睡不穩。”他哄我放手。
孩子就要足月了,說實話,做這個掛在他脖子上的動作,我自己也很辛苦,這時自然乖乖放手。
胤禛睡的並不安穩,似乎從我自夢中叫出胤祥的名字之後,每一夜,他總是輾轉反側,偶爾吵醒我,他總是將我緊緊抱在懷中,卻不肯說自己在緊張什麼。
夢依舊是斷斷續續的,我依舊夢到那個我叫他做胤祥的男人,只是,他的表情卻不再快樂單純,而是籠罩了濃濃的憂傷,於是,很多個清晨,我發覺自己的臉頰仍就掛著夢裡的淚珠。
胤禛從不問我為什麼悲傷,從不問,他只是對我更加的好,除了上朝之外,寸步不離。
終於還是到了五月,繁花似錦的月份,胤禛請了穩婆,就安排住在竹子院裡,還命人找了奶媽,而且一找就找來了幾個。
這些女人都是剛剛生產過的,那麼,家裡一定都有嗷嗷待哺的嬰孩,我於心不忍,胤禛卻不肯放她們回去。
“一個小孩子吃不了這許多的奶。”我試圖說服胤禛。
“我只想給你和孩子最好的,到時候咱們兒子也有選擇的空間不是嗎?”他溫言的安撫我,同時,也不忘輕輕撫摩我肚子裡的孩子,也算是安撫吧。
“一個小孩子,懂什麼選擇空間,有的吃就不錯了。”我皺眉,總覺得胤禛這樣下去,絕對會把這個小屁孩寵壞,還沒出生呢,就搶奪了好幾個孩子吃奶的權利,長大了還了得?想到這裡,我不免要補充一句,“孩子不能寵更不能慣。”
“我沒有,我只是給他我完全可以給予他的一切,這是我做阿瑪應該做的。” 胤禛一笑,說的很無辜。
“給他太多,將來他會想要更多的,你都滿足他嗎?”我有些憂傷,這可能是一個不能見光的孩子,要怎麼給予他更多呢?
“我說過,我有的一切,都只屬於他,曉曉,你不相信我嗎?” 胤禛神色一正,烏黑的眼睛緊緊鎖住我的。
“信,隨你吧。”我知道,我終究說不過他,也只能放棄。
清早,他照舊上朝。
竹子院白天裡,卻來了一位客人,又是幾個月沒見的雲珠。
正月裡,她來了,住了幾日又走了,我沒想到的是,再見面時,她會是這樣一個臃腫的身型。
“七個多月了,不老實的很,姐姐當時也經常被他踢嗎?”雲珠說這話的時候,笑得眼睛彎彎的,眉眼依舊青春,卻已經是個準額娘了。
“孩子都差不多吧。”我也笑,忽然明白了最初雲珠看到胤禛在她面前擁抱我時,是怎樣的感受了,我一直以為她是個再單純不過的女孩,只是,真是這樣嗎?
“聽爺說,姐姐也就是這幾日,就要生了,過幾個月,可要指點我一下,穩婆也說,第一胎很危險的。”雲珠拖著笨重的身子坐在我面前,不知為什麼,她七個月的身子,肚子看起來居然比我還要大一般。
“是嗎?”我也就勢準備坐下,正想繼續,卻猛然覺得自己的肚子絞痛起來。
於是,整個竹子院亂成一團。
雲珠焦急的坐在我的床邊,大夫和穩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