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公主忌憚著二爺和知府大人,所以一直按緩著對她行刑,而今晚,將是公主一勞永逸的時刻,只是連二爺都察覺了,教她不忍他擔憂。
“你……”
“我說少竹,你十八相送,從金陵送到揚州,你不嫌膩,我都看膩了。”宋元熙從後頭冒了出來,硬是介入兩人之間。
尹少竹微怒地瞪他,惱他壞事。
“欸欸,你幹麼這樣瞪著我?”他搖頭嘆氣著。“你瞧,都掌燈時分了,不趕緊讓朱宓公主進去,是要讓她餓壞?”
“對了,我要破軍正路上買了幾份乾糧,你帶在身上,餓了可以吃。”尹少竹手一招,馬車旁的破軍立刻遞了包油紙袋來。
朱宓接過手,不禁笑眯眼。“謝二爺。”
二爺想得真周到,防得也多,由此便知,他有多不捨自己,想盡辦法要她避開災難,而這一點教她開心又擔憂。
就怕二爺比她想像的還要情深,就怕他往後會愧疚度日。
“好了,該進去了。”宋元熙催促著。
朱宓欠了欠身,隨即走進行宮裡。
“朱宓!”
她頓了下,沒有回頭,不敢再回頭,就怕離情依依,會走不開。
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行宮裡,尹少竹才轉過身找人算帳。“你是來找碴的,是不是?”
“你怎麼這麼說?對我愈來愈沒大沒小了。”宋元熙啐他一口,“反正這出戏總是要落幕,早點進行,省得牽腸掛肚。”
尹少竹眯眼瞪他。
這三日趕路,他和宋元熙同車而行,一路上商議著是否有解救朱宓的法子,眼前是演練出一套法子,但成不成功,就得看老天了。
“你先去歇著,補足元氣,晚一點才有體力。”宋元熙掂算著。“我猜公主不會太晚下手,所以我現在得趕緊去縣衙,借調些衙役來用。”
“你去吧。”擺擺手,尹少竹回到馬車上,由破軍駕著,卻沒有到客棧投宿,而是更往南走,就藏身在官道旁的樹叢裡。
揚州城南郊,地勢較高,待在這裡雖然看不見行宮內有什麼動作,但至少離行宮近,又有遮蔽物,一旦裡頭有什麼風吹草動,他便可以和宋元熙衝入行宮內,將朱宓救出,再令她詐死,瞞過公主。
聽起來簡單的計劃,成功的機率卻不太大。
但只要有一絲希望,他就不會放棄。
最壞的結果,他已經想好了,眼前只能靜待時機。
他閉目養息,不知過了多久,在外頭的破軍突喊著,“二爺,有動靜!”
尹少竹驀地張眼,下了馬車,眯眼看向行宮,只見大批護衛緊急進入行宮內,聽不到聲響,但看得出不對勁。
破軍立刻解開馬匹,牽到他面前。
“破軍,去看看宋大人到了沒!”
“是!”破軍立刻解開另一匹馬。
兩人朝行宮的方向而去,在接近行宮前,兵分二路,破軍朝右方而去,尹少竹則直闖沒有看守的行宮。
行宮裡亂成一團,哀嚎聲大喝聲四起,混亂得教人難以分辨聲音來源,更無法釐清到底發生什麼事,而鎮守行宮內外的護衛更是都不見蹤影。
尹少竹心急如焚,縱馬狂奔,卻不知該往何處去,這時眼角餘光驀地瞥見,燦亮的長廊上,躺著一隻錦囊。
沒多細想,他下馬奔去,拾起一瞧,果真是他的錦囊。
這兩日,他明明瞧見錦囊一直系在她腰間的,怎會脫落掉在這裡?
握緊錦囊,他環顧四周的同時,驚覺裡頭裝了異物,不禁開啟一瞧——沒有半錠黃金,只有一隻稻草折的鶴。
他震顫地看著那隻變形的鶴,想起那是他在蓬萊村時隨手摺的鶴,沒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