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宮所在的位置,“太傅不覺得寡人年近而立,卻六宮無主甚是悽苦麼?”
梁宇明順著許昭平的手指的方向,看到了無數的樓閣,精美,富麗堂皇。他心疼君王少年便繼位,至今後宮無一妃,可他更憂心,若是日後這宮殿住滿了主子,他的女兒又該蜷在那個角落?想著一個盲女在後宮中孤苦無依,梁宇明瞬間哽咽了,“可……聖上……微臣此生福薄,只育有兩女,一女的墳塋已在這深宮之中,求聖上開恩,遺臣半點骨血!”說著說著竟是泣不成聲。
一聽梁宇明的哭腔,梁瓊詩竟也是慌了神,那個如同神一般萬能存在的爹爹竟是在君王哭了,為自己哭了。
她清楚的記得這是她出生以來爹爹第一次這般哭。孃親離世的時候,爹爹沒哭,只是對著牆枯坐看一晚。姐姐離世時候,爹爹也沒哭,他只是坐到自己的閨房同自己說了一宿的話。今日,不過是自己要入宮了,爹爹竟是哭了……
梁瓊詩感覺一塊石頭壓在看心坎上。前幾日爹爹才因自己受苦,今日又要如是。她入宮的決定又錯了嗎?
許昭平看著梁瓊詩的身子輕輕的抖,知道不能再拖了,便把話說明了,“太傅可是擔心寡人照顧不好瓊詩這丫頭?宮中御膳房,司珍房,太醫院……各路宮婦,寡人定是給她備全了,太傅可還不放心?”
聽著君王的許諾,梁瓊詩的腳有些站不穩了,她似乎還金貴不到需要如此多的人伺候,但梁宇明的話卻讓她抖動更厲害。
“是,微臣不放心!”
許昭平緊了緊手,想著尋常人天大的恩寵莫過於面見天顏,又道,“那寡人將瓊詩的寢宮遷至寡人的居處,遣寡人親信照顧左右,太傅可還不放心?”
梁瓊詩聽著君王的許諾,感覺背脊一涼,若是住到君王的宮內,不是如同整日都受著監視嗎?
而梁宇明與梁瓊詩的感受恰恰相反,聽著君王說寢宮,梁宇明有些明瞭君王對自己女兒的態度,不說愛慕,至少是信任的。但君王對信任……聖意又豈是他們能揣測的?梁宇明定了定,依舊道,“是,微臣不放心!”
見梁宇明怎麼說都不鬆開,許昭平有些心焦,想著那人願意入宮的緣由,便能知曉梁宇明在那人心中地位有多高。冊封若是得不到梁宇明的承認,對她與那人的未來定是致命的打擊。可梁宇明似乎鐵了心,不想讓梁瓊詩入宮。
許昭平沉了一口氣,俯下身子,與梁宇明平視,“那寡人封瓊詩為後,太傅可還有不放心?”
“是,微臣不放心!”為後並不是保障,梁宇明為官多載甚至爬得越高,摔得越重的道理。
“太傅以前曾教導過寡人,寸寸山河寸寸金。”許昭平蹲到了梁宇明的面前,“那寡人以江山為聘,分一半山河與瓊詩,太傅可還不放心?”
聽著君王說江山為聘,梁瓊詩莫名想笑,怎麼這種禍國殃民的事情會發生在自己的身上?難道是因為君王對姐姐的愧疚嗎?梁瓊詩微微的低下頭,推開大太監的手,跪在地上,江山為聘,她著實要不起!
大太監聽到君王說要封后,接著就瞧見梁瓊詩跪了下去,卻沒敢扶。封后這事兒要是不跪著推辭,日後難免不落人話柄。
而梁宇明聽到這話,卻被氣的有些顫抖,自己一手教出來的君主竟是為了一個女子願意拱手河山,這樣不行,一定不行,縱使這個女子是自己的女兒也不行!
見梁宇明在抖,許昭平知道自己終於戳到了太傅的痛處,便又說了一遍,“寡人以江山為聘,太傅大人是否滿意?”
梁宇明忍住性子,叩了一頭,“不滿意!
許昭平看著那頭點在地上,便站直了身子,佯裝委屈道,“梁太傅這也不滿意,那也不滿意,寡人只有在此立誓,此生與瓊詩同生共死了。太傅可能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