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任博並不否認,宗守這才點了點頭:“那麼以丞相的見識,必然可知穀賤傷農之理。”
“自然!米糧越多,供大於求,糧價自然走低、”
任博的神情,已經有些凝重自慚之意。
乾天山的糧產在逐漸遞增,這個現象,他怎就未曾注意?幸虧是發覺的早,否則必定要釀出大禍。
軒韻蘭細細一想,也不由是悚然動容。
“若這產糧賣不出去,那麼那油鹽衣物陶器之類,自然也無法易換。而世間農夫,皆不學武,一時無備,大多都將是無處謀生。丞相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整個寢殿之內,一時寂靜無聲。宗守暗暗好笑,又繼續問道:“丞相又可知,近年城外野地之內,大致的精獸數目?是逐年減少,還是正在增長?”
任博臉上鐵青一片,不過這句話,卻不能不答:“具體數目,任博不知。只知今年以來,精獸傷人之事,已有四千三百餘起,是往年三倍。”
宗守一樂,知曉自己,已經徹底掌握住了局面:“那麼孤此刻所食,有多少是產自良田,又有幾許,是來自荒野之地?此事所用之器物,又有幾許,來自那些精獸?”任博一目望去,只見那桌案之上,大半都是野味,剩下的,也是產自於雲海。
而這裡裝飾雖是奢華,可確實有不小的部分,是取自精獸。…;
那恆溫法陣,更同樣如此。
“世間商家顯貴,獲取錢財之後無處使用,大多都只能封儲存藏。可那些獸晶靈石,若不能流通於外。又如何強我乾天子民?又如何盛我城武風?”
聽到此處時,任博已經是明白了宗守之意,不禁是冷汗涔涔,啞口無言。
宗守更冷聲一笑,一錘定音的再次詢問:“既是如此,那麼孤何錯之有?”
任博整個人,是神情變幻不定的,定定立在了原處。
久久不曾言語,當再開口時,卻是深深一俯身道。“臣任博明白!既日之後,便當鼓勵獵家,減少農戶,以清剿野地兇獸。君上明見萬里,一舉數得,是臣錯了。方才無禮,還請君上恕罪!”
說完之後,又再次一拜。神情蕭索無比的,退出了宗守的寢殿。一時竟忘了,他此次來尋宗守的目的,就這樣失hún落魄的遠遠離去。看著這任博背影,宗守本來的些許得意之情,忽然之間就消失的一乾二淨。心內深處,反倒是湧起了幾分愧疚之意,這次自己,確實做的有些過了。都幾十歲的人了,自己看似xìng情溫和了不少。可這爭強好勝的xìng子,其實半點沒改。又若有所思的,微微呢喃:“這個任博,若遇明君,必定可成賢相呢一”原本只是沒有其他選擇,只能將就者使用。此時看來,此人確實是有著治國理政之才。
他這句話低不可聞,初雪在旁,卻清晰聽見。頓時目透疑huò道:“任丞相當然是賢相,自從先君把他請回來,我們乾天山城諸族子民的日子,就過的好多了。少主也必定是明君,任丞相他從不夸人的,就是先君,也被他罵過。可自從少主繼位之後,雪兒已經聽丞相兩次贊你呢。”
宗守啞然失笑,忖道自己可跟什麼明君沒什麼關聯,只是仗著比別人多出萬年的見識,在欺負人而已。
軒韻蘭也一聲嘆息道:“聽君一語,勝讀十年之書。韻蘭以往只知世人簡樸一些,總是好的。卻從未想過,把錢用出去,也可促進民生一”
正當宗守,再次飄飄然之際。弱水這時,卻‘噗,的一笑,jiāo柔身軀,再次撲倒在chuáng上:“我剛才看到君上,眨了好幾次眼睛。”
軒韻蘭聞言是一頭霧水,初雪卻在須臾之後,恍然大悟,一陣氣結,目裡的崇敬,也轉成了鄙夷之sè。
知曉宗守每當說謊之時,就有眨眼的習慣。
這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