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硯上了車,縮在位置上,陰冷而潮溼的衣服捂著,對面座位上聞且歌抱著一邊膝蓋,在和李巖聊天。
李巖給聞且歌看他錢包裡的照片:“你看,楓樺的眼睛很漂亮,很清澈。”
“嗯。”聞且歌答道:“人也很好,很溫柔,恭喜你。”
李巖笑了笑說:“現在不知道教小孩子們教得怎樣了,她很喜歡小孩子和小動物,有愛心。對不,劉硯?”
劉硯說:“楓樺挺萬人迷的,不過也可能是永望鎮裡的適齡美女太少的原因。”
聞且歌淡淡道:“以後會是個好媽媽,當你們的小孩很幸福。”
車裡靜了,李巖哼著歌,劉硯既餓又累又冷,縮在角落裡像只溼漉漉的貓。
蒙烽上車問:“怎麼不換衣服?”
劉硯:“前天洗了在運輸車上,全沒了,聞弟,被子幫我拿一下。”
聞且歌把頭頂上鋪的被子取下來扔給他,李巖說:“那是老小的被子吧,哆啦a夢的,以前他自己帶的。”
蒙烽不樂意了,一腳把被子踹開,躬身脫下自己的衣服,按著劉硯就要扒他外衣。
“幹什麼?”劉硯不悅道:“別耍流氓。”
對鋪兩人笑了起來,蒙烽脫下背心,說:“換上,彆著涼了。”
他**的胸膛前有個小不鏽鋼牌,那牌子劉硯見過,是預備戰死後確認身份用的。不鏽鋼牌以一根細鏈拴著掛在脖頸上,當兵的人都習慣把它戴在衣服外,蒙烽卻收在背心裡。
連著鋼牌的項鍊還墜著一枚閃閃發光的鑽戒。
蒙烽道:“餓嗎,先吃點巧克力。”
劉硯換了蒙烽的衣服,寬鬆而暖和,還帶著他的體溫與熟悉的氣息。
蒙烽掰下一塊巧克力餵給他,讓劉硯枕在自己大腿上,手指捋順他半溼的頭髮。
劉硯吃著巧克力,睜眼看著蒙烽的臉。
“你知道我在想什麼嗎?”劉硯說。
蒙烽:“想起以前我給你買巧克力的事麼?”
劉硯:“不,我吃著巧克力,就想到讓我帶巧克力的那個人,那張面目可憎的臉……”
蒙烽:“哦,是我爸……劉硯!你能不能別蹬鼻子上臉的,不知好歹!你以為我聽不出你在影射我嗎!”
劉硯比劃道:“說得一點也不錯,就是你這樣的眉毛,這樣的嘴角,一副‘老子天下無敵’的表情,一副‘你們都得聽我的’姿態,一副‘我現在很忙給你三分鐘說完快滾蛋’的……”
蒙烽:“這種時候不要用排比句!這是骨氣,英氣,霸氣,總攻!懂?不知道有多少人喜歡我……”
劉硯:“省點吧你念完高三就去呆軍營,退伍後在家開了兩個月淘寶店還得了一堆差評,其實是把魔獸玩到滿級再出去曬太陽,人都見不著幾個,又宅又笨,除了能打架……有個鬼喜歡你……”
蒙烽怒道:“還不是你!讓我開淘寶回訊息說什麼‘親’啊‘親’!害我都當口頭禪了!別太得意,部隊裡有很多新人,十八九歲的小孩可是一口一個前輩,沒事半夜爬我的床,你應該慶幸我立場堅定,否則……”
劉硯:“他們應該只是惦記你的菊花,別自我感覺太良好。你應該慶幸自己立場堅定,否則當個五年兵,連後面都保不住了。聞弟,快,變個魔術,變朵菊花給蒙烽看。”
蒙烽:“……”
劉硯忽然覺得蒙烽表情和平時不太一樣了。
“你在醞釀要怎麼反擊嗎?”劉硯道。
“隨便你說,我總是說不過你。”蒙烽隨口道:“反正想清楚了。”
蒙烽陷入了漫長的沉默中,隨手摸了摸劉硯的頭。
賴傑上車道:“開飯了。”
一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