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範將軍要離開簾州,若沒別的安排,我們給他送行。」祝鶴回話帶著餘地,「若你有別的事情便作罷,該換藥的時候,我再抽空過來。」
「範將軍要離開簾州了麼?」孟稻兒一陣錯愕,她並沒聽聞剿匪成功的訊息,為何他要走了?「並沒別的事情,那我帶著藥過去罷,明日也是要換的,七月裡天熱,不宜包紮得太久。」不論如何都要見的話,還是自己去府衙更好。她想。
「明日——」
「明日——」
兩個人同時開了口,又同時停下來,他們相視一笑,認識的時間不久,卻好像已經有了默契。
「大人先說。」孟稻兒喜歡祝知州的眼睛,這世間美好的東西很多,可是若與他那雙彷彿會說話的眼睛相比,一切都會黯然失色。
「明日辰正,我派車來接你。」
「嗯,明日見。」 孟稻兒低聲回應,「那我回去了。」
她離去幾步之後,那不經意的轉身回眸,令祝鶴回也覺得她生了依依不捨之心。
於是,兩個人都不禁地朝對方多看了幾眼。
他們那恨別的模樣,令門背後的忍冬望痴了、不遠處馬車上的車夫看呆了。
隔日,簾州東城門外三里,揮手亭前的官道上,一大早便有一列列軍隊迎著初升的旭日行進,腳步聲震得塵土四處飛揚。
孟稻兒被接到府衙時,才一進入正院便遠遠見到祝鶴回及幾位官爺正送著範默江從裡往外走,後面還跟著兩列護衛,慌得她和忍冬急忙往一旁避讓。
待她主僕二人在一棵老銀杏樹下站定,一轉身,只見祝鶴回帶著範默江正朝她們走了過來,她轉身對忍冬道:「你先到那邊等我。」
忍冬才退開,祝鶴回和範默江便到了她跟前,她心裡只嘀咕著,早知道晚一些過來,便可以錯開了,自己送不送行,本是無關緊要的。
「見過祝大人,見過範將軍。」她頷首行禮。
「都快要成親了,你怎麼還叫他祝大人?」範默江隨性地笑出聲,然後重重地拍了下祝鶴回的右肩,手臂順勢搭在他的肩頭,眼睛卻直盯著孟稻兒。
「依範將軍之見,我該如何稱呼祝大人?」三個人之間已經很熟悉,孟稻兒面帶微笑,語氣聽起來有一點點調皮,如今,見他們兩個人勾肩搭背的模樣,她心中已無波瀾,更不會像一開始那樣再胡亂思想。
「範兄請指教。」祝鶴回也笑著,狀若無意地掙開範默江的手臂。
「我說你們兩個怎麼羞答答的,這種小事情難道還要我一個大老爺們教麼?」範默江大大咧咧地說著,方才他不過隨口一說,也沒多想。
「說到這個,」孟稻兒頓了頓,「我與祝大人的婚期將至,範將軍卻準備離去,怪遺憾的。」
「弟妹放心,」他們尚未成親,範默江已先改了口,他手臂又下意識地想要搭到祝鶴回肩頭,卻被他躲開了,「你們的大喜日子我豈會錯過?方才我同祝兄弟已約好中秋再聚!這喜酒我喝定了。」說完,他爽朗地笑著看向祝鶴回。
「範兄定要賞光!」祝鶴回對他行了個拱手禮。
「放心罷,我軍營又不甚太遠,到簾州城很方便,你們的喜酒我絕不會錯過。」
孟稻兒見他二人四目相對,心中不禁覺得自己多餘,連方才對範默江說的那句話也顯得多餘起來,他們那麼要好,這種事情,又何須自己多言?
她正思想,又聽到祝鶴回道:
「範兄,其餘人等還在東城門恭候,事不宜遲,我們——」
「不著急,我還有話同弟妹說。」說著,範默江的目光又投到孟稻兒身上,「弟妹是不是忘了一件重要的事情?」
孟稻兒一愣,什麼重要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