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有些怪誕和老氣橫秋。
但太平心裡頗有些沉重,因此……她的臉色更加差了。
太宗皇帝轉過身來,望著她,語氣又和緩了不少:“我總是會將你當成平陽來看待,也不知道這種念頭,對你來說到底是福是禍。現如今九郎身體每況愈下且無心朝政,朕亦有些‘名不正言不順’,細細想來,竟然是你母親的主意,最為合適。”
他的語氣淡淡的,不像是在與她談論新皇登基的事宜,反倒像是在與她話家常。
不不……這不就是家常麼?天子的家常。
她定了定神,試探著問道:“那您以為合適麼?讓哥哥提前登基?”
太宗皇帝微微頷首,道:“朕確實以為,這是眼下最為合適的舉動了。你哥哥正當盛年,而且身邊還有許多大臣幫襯著,你娘——她大約能幫襯一些。雖然朕不喜她的舉動,但朕亦不得不承認,在此時,你孃的提議是最好的。”
等到新皇登基、坐穩皇位之後,他再同武后仔細探討探討前世的恩怨,也不算遲。
太平驚得連指尖都泛白了。
這是一招狠棋,是阿孃重生以來最厲害的一步棋。
太宗皇帝以為太子正當盛年,登基之後必定能坐穩皇位,然後一步步地走上正軌。
他不知道太子登基之後會做出怎樣荒誕的舉動。因為他無法未卜先知。
對太子的期望越高,將來的失望也就越大。
但是這些事情,阿孃全部都知道。
或者說,這就是阿孃設計好的,她故意想讓太宗陛下看到這一切的。
平心而論,李顯確實擔不上“昏庸”二字,他的性情甚至有些柔軟,和稚嫩。
但這種柔軟和稚嫩的性情,在皇位上,就變成了一把足以殺人的刀。
☆、行宮2
愈是細想,便愈是感到心驚。
再加上她離開長安之前,阿孃望她的那個意味深長的眼神……
這到底是何意?阿孃想要試探太宗陛下的底線,試探過之後呢?要是她的哥哥當真做出了那樣荒唐的事情,阿孃會親自動手將他推向深淵麼?還是說會讓太宗陛下親自動手……
太平定了定神,輕聲道:“您到這裡來,也是因為阿孃的那番話麼?”
眼前的少年表情淡淡的,望著遠處的那座宮室——也即是她父親的寢宮——淡漠地說道:“朕這些日子留在此處,將你父親的言行都逐一看在了眼裡。現在的九郎,與他年輕的時候,實在是很不一樣了。”
太平小心翼翼道:“您是指……”
少年的語氣愈發淡漠:“半年前朕在西域,曾向西域的老都護、駐軍及一些老者,打聽過你父親前些年做過的事情。還有那些保留下來的縣誌和家書。太子,你父親這兩年的表現,實在是不像一位帝王。”他停了片刻,才又說道,“大約是因為他到了晚年罷。”
大部分帝王到了晚年,都會有些疲憊,然後做出一些古里古怪的事情。
因此當初武后提出要扶太子登基,讓皇帝當兩年太上皇安享晚年,太宗陛下的第一反應並非是反對,而是贊成。尤其是在聽說皇帝這半年多以來,身體一日比一日壞,行事一日比一日古怪,最後甚至還開始煉丹……雖然只是偶爾,但依然讓他感到氣悶。這些林林總總、零零碎碎的事情加起來,便讓太宗皇帝心裡的砝碼,徹底偏向了武后的提議。
雖然他對武后從前的所做所為,確實是很不贊成。
但不得不說,這一回武后的提議,恰恰地中了他的心坎。
但是這些事情,他卻並未與太平逐一言說。其一是因為太平對他來說,不過是個“蠻厲害”的晚輩,卻算不上一個能交心的晚輩;其二是因為這些事情,僅僅是隱約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