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苗妍莉和阮正已經完全厭倦了整日的爭吵,苗妍莉坦言自己想要結束這一段婚姻,她心裡永遠記掛著一個人,她不想這輩子永遠留著遺憾,阮正聽後也只是點了根菸點了點頭。
結束這段婚姻,對於這個家庭,或許是好事。
而苗妍莉也漸漸感受到了阮艾這孩子對於自己的厭惡,當然,這其中的原因,她也只能無言而保持沉默。
後來,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阮艾卻主動要求跟著苗妍莉。
苗妍莉一直覺得這孩子恨極了自己,定然是從此之後不想要再看見自己,所以當阮艾提出這個要求的時候,她也很是驚訝了一下,但是隨後她便也明白了,原來跟著自己不過是因為不想就這麼看著自己過得如此坦然。
想到這裡的時候苗妍莉的心裡被狠狠地扯了一下,阮艾也就只是個十多歲的孩子,卻能夠有這麼深的心思,她從來沒曾發揮過什麼作用的關於母親的責任感卻在那一刻突然之間閃現,她面對著阮艾的超齡的強勢卻也只能承認,有些事情到底是自己對不起他。
原本一個十多歲的孩子卻願意在跟著關係不好的再婚的母親去融入到另外一個家庭,這不管怎麼樣聽上去都帶著一點絕望的色彩,但是人生有時候就是這樣,總是會在你一敗塗地的時候給你一點甜頭,讓你不至於真的產生輕生的念頭。
而在阮艾緊閉生命中唯一開啟的那一扇窗戶,就是滕崇。
明明剛開始是互相看不順眼的,阮艾也僅僅就把他定義為每次見到了只需要躲得遠遠的法律意義上所謂的“哥哥”,但是對方一次次毫無目的的接近讓阮艾冰凍了十多年的心徹底失去了防守。
——不過也只是少年人的年紀,哪裡能夠做到真正的狠心?
而在滕家門外聽到苗妍莉親口說出來的那一刻,饒是阮艾有了太多年的心裡建設,最終還是抵擋不過帶有“母親”這兩個字稱呼給自己的打擊。
阮艾知道自己很沒用,自從那年知道這件事情的真想之後,他就再也沒有這麼沒用過,他生病,發高燒,躺在滕崇的小公寓裡,他勉強笑了笑,他的人生就這樣吧。
但是,但是偏偏自己身邊還是有一個滕崇,最終在阮艾最最絕望的時候做了他生命裡的那一束光。
阮艾甚至至今都已經記不清當時他是怎樣說服自己願意再試一次的,但是他能記得的是,他變得越來越依賴對方,他真真切切地把他當做親人,從那時候開始,他的生命多了兩個字——滕崇。
但是現實也很無奈,就在阮艾還沒有嘗夠親情給他帶來的滿足的時候,他卻被現實生活的壓力和同時萌生的稚嫩感情壓得喘不過氣來。
在滕崇親吻他的那天晚上,他沉默著沒有說話,但是第二天一早,在滕崇離開家的時候,阮艾卻緩緩收拾了東西撥通了父親的電話。
兩天之後,他跟隨父親來到了異國他鄉,原本背井離鄉永遠離開那個人曾經是自己一直以來的願望,但是現在,遠離故土卻讓阮艾覺得痛苦。
這就像是一個盲人有一天終於重獲光明,但是你讓他看夠了花花世界之後卻突然之間又剝奪了他這項權利,讓他再一次投向黑暗,那麼他沉淪的將不僅僅是眼睛,而是那顆好不容易被喚醒了但是又被迫跳動的心。
於阮艾來說,滕崇就是他灰暗人生中難得一見的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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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我又回到了以前的生活,沉默寡言,獨來獨往,我知道自己可能出現一些問題了,但是我已經沒有了自救的能力。”阮艾說這話的時候臉上還是微微帶著笑的,他喝了一口桌子上放著的檸檬水,看了看面前神色凝重的滕崇,又繼續說道:
“或許後來的事情也算是理所應當,有一次我去海邊的時候就……當是,是海邊的遊客及時發現救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