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這世上的道理,或許並非只有唯一一個正確的。”
沈石有些茫然,道:“爹,我不明白?”
沈泰輕聲道:“一個道理,或許會有兩個不同的看法,不過是在於各自所在的立場罷了。比如你少年時殺豬,於你來說見血練膽,但於豬來說呢?那便是痛苦生死之事。再比如說,萬年之前天妖王庭時候,妖族強盛而人族孱弱,妖族殺百萬人族以為犧牲,於妖族不過是祭祀祖先,於人族卻是滔天慘禍,這其中又如何看待?”
沈石默默無語,若有所思。
沈泰有些吃力地笑了一下,道:“所以說這世上道理,其實又哪有一個至高無上不容辯駁的,天底下人各有看法,那是再正常不過。只需記住一點,這世上紛紛擾擾,你自己所做的一切事,是不可能讓所有人都滿意的。”他深深地看著自己這個唯一的兒子,溫和地道,“石頭,你記住我的話,無須顧忌太多,只需要按自己的心意去做,但求問心無愧就是了。”
沈石緩緩點頭,道:“是,孩兒知道了。”
沈泰笑了笑,道:“那我就放心了。好罷,現在你過來跟我說說話,說說你這些年來怎麼過的好不好?”
沈石有些擔心地看了一眼父親那蒼白憔悴的臉色,低聲道:“爹,你還是先休息一下罷,孩兒就在這裡陪著你的,等你睡醒了,我就把這些年的事都跟你說。”
沈泰似乎還是有些不太願意,但是雙眼仍是有些忍耐不住地閉合起來,於是微微點頭,沒過多久,便又沉沉睡去。
沈石有些擔心地探了探他的鼻息,發現父親的呼吸雖然微弱,但暫時還算平穩,這才鬆了一口氣。只是在他隨後忍不住又試著看了看沈泰體內情況後,卻發現情況仍然糟糕,仍是命懸一線而且隨時可能崩潰死去的跡象,那股沉重的無力感又再度淹沒了過來。
他默默地坐在父親的床前,一直這樣凝視著那張已經突然顯得蒼老的臉,久久不願離開。
極北雪原深處,無名萬丈高峰之上。
那個彷彿遠離俗世人間的地方,那個上古巨龍棲息的巢穴,此刻已經一片狼藉。無數掉落的大大小小石塊散落一地,包括那些曾經刻畫著上古戰爭畫卷的石刻也已經破裂震碎,凌亂地掉在地上。那個長長甬道包括洞口都像是被可怕的力量狂暴地肆虐過一般,碎痕遍佈,洞口洞壁到處都是倒塌的痕跡,洞外淒厲呼嘯的寒風聲音,不停地倒灌進來,讓這個巢穴裡充滿了寒意。
那個巨大的用充滿生機的綠葉枝條所搭建的窩裡,此刻也是一片狼藉,沈石曾經見過的那隻老龍,此刻盤在這個大窩的一側,身上有許多觸目驚心的傷口,甚至連它的龍角都斷了一根。不過看過去它的神情似乎並沒有多麼驚慌失措的樣子,也許是活了太過久遠的歲月,讓它早已經看過了人間太多紛紛擾擾,甚至連生死都已看破,再也沒有什麼能夠令它動容的東西了。
它有些吃力地喘息著,然後仍然平靜地看著對面,站在這個大窩另一側的那個人影。
那是個美麗嫵媚到極點的女子,像是生來就要吸聚全部光亮的女人,她的一舉一動彷彿都帶著令人血脈賁張的魅惑,但是一張臉上,卻又似乎帶了一絲奇異的天真。
她是凌春泥。
她正在微笑著,雖然在她的後背和一隻手臂上也有血跡出現,不過她看起來似乎毫不在意,她望著那隻老龍,溫和地笑著,道:“你太老了啊,老龍。”
老龍點了點頭,道:“沒錯,所以現如今打不過你了。我倒是想不到,你居然能找到這樣一具完美契合的肉身,真是老天不開眼。”
凌春泥掩嘴一笑,道:“這便是運氣了,好了罷,看在你我舊相識的份上,當年的老傢伙也沒剩幾個了,我不殺你,只要你把那東西給我就好。”
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