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皮子就沉重得沒法睜開了。
等燕琨玉再睜開眼,已經是第二日的清晨。
先是聽到院子裡李伯砍柴的聲音,他才一點點清醒過來。
鼻息之間是熟悉的苦杏仁的香氣,回憶起昨夜發生的事。
昨夜他分明手腳都規規矩矩放在身體兩側,連碰都沒敢碰九方渡。
怎麼此刻又像是八爪魚似的,手腳並用的攀在對方身上。
就連被子也不知什麼時候被他踢到身下去了。
燕琨玉瞬間慌了,忙不迭將手腳移開,把被子重新蓋在九方渡身上。
做完這一切,他正想著離開,略一抬眸剛好和九方渡對視上,心臟差點驟停。
“九方兄,睡、睡姿……我一定會慢慢改的,別生我的氣好不好。”燕琨玉軟聲道。
九方渡沉默片刻,看著燕琨玉薄唇輕啟:“那日是我說錯了,這睡姿甚好,不必改了。”
說著,九方渡就先坐起來,在燕琨玉滿臉驚愕茫然交錯的視線中走出了屋子,留下燕琨玉一個人消化九方渡這反覆無常的性子。……
在小木屋養傷了半個多月,九方渡深知自己不能再拖下去了。
趁著燕琨玉幫李伯挑揀要送去山下買的藥草的時機,他站在院子外,嘗試叫自己通訊的黑鴉來,正要感知到時,忽地聽到身後腳步。
“九方兄,李伯說這顆藥草能值二十個靈幣!你的傷也好得差不多了,要不要跟我下山將這藥草賣了,順便找找回北嶽山的路?”後半句,燕琨玉壓低聲音道。
身後李伯笑了笑:“這幾日正好還是迎神賽會,你們兄弟倆在這山上待了十多日了,去看看正好,沒準還能遇見自己心儀的人。若你們去替我賣草藥,我就不下山了,這靈芝賣來的錢便給你們了。”
“迎神賽會?那是做什麼的,有趣嗎?”
燕琨玉沒有出過太羲宗的門,被賣到軒轅丘,也沒有自由。
聽到這樣新鮮的字眼,宛如三歲孩童般好奇。
那李伯沒嘲笑他無知,耐心解釋:“會有人將神仙的神像從廟裡抬出來遊行。街上比平時熱鬧得多,會有不少百姓出來祈福許願。”
“九方兄,我們還可以許願放燈。”燕琨玉再度回頭,期待地看著九方渡。
後者無動於衷,那雙眼沉沉看他,讓人猜不透。
燕琨玉剛想放棄,卻看那人薄唇翕動:“好歹是個劍修,竟還信這些虛無縹緲的東西,幼稚至極。”
燕琨玉嘴角笑容凝固,想起早上九方渡的喜怒無常,隱約有些明白九方渡性子裡的彆扭。
“我曾聽說過,百姓放的燈叫作孔明燈,把兩人的名字一同寫上去,隨著孔明燈升入天空,這兩人便可長長久久,和那祈福的燈一樣,永遠也不會滅。”
“……你想與我長長久久?”九方渡一怔,盯著燕琨玉,啞聲道。
燕琨玉側了下頭,一臉疑惑,以為這本是兩人該共同知曉的。
“自然是,我還答應幫九方兄除去魔骨,一道修仙。況且我們不是已經成親了……”不知想到什麼,訕訕一笑,“雖說那日成親,九方兄並未露面。”
“日日喚我九方兄,我以為你只是稱兄道弟。”九方渡冷哼一聲,吃起了無名醋。
燕琨玉知道若是想一起去山下就得哄著九方渡來,他面上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