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笑著,璀璨的笑容幾乎是一成不變,然而在夜色中卻隱約有什麼地方看不清楚。緩緩的抬起一隻手來撫著善袖的臉。聲音卻漸漸的冷銳平板下來。“撕下你的臉,再拔了你的皮……”
“呵呵……”善袖只當他開玩笑一般笑得眉飛色舞。轉眼向著兩人身後看去。笑眯眯的喚起來。“那小竹跟來做什麼?來看你怎麼拔我的皮麼?喂,喂……小竹小竹,你出來,出來,我看見你了……”
身後掩在夜色裡的那本該睡在屋子裡靜養的婢女小竹,竟然一個人在錯暗暮色裡悄無聲息的跟了兩人這大老遠的路。此時被善袖一口叫破。卻無絲毫忙亂,施施然一手掩了袖,輕輕抿嘴,從容自若的悠然行了出來,站在兩人身前,睥睨看來。相貌仍還是小竹,然而言笑宴宴,眉眼間的氣度風華,窺得人幾乎要無地自容。又那裡是個端茶送水的小丫頭可擬。
她不答善袖,也用不著答善袖。她只是笑,笑得暢快愜意,而歹毒。
就在善袖向她側過頭來笑著說話,不留意的時候。近在咫尺挽著她的人陡然模糊起來,彷彿整個人也融進了夜色裡,化為一團凝固的濃色暗影,本來挽著她的手,成為了一團煙似的影,在手腕處纏繞不放,陡然扣緊。而撫在她臉上的那隻手,原本秀麗的指節,猛抻出長而銳利的爪,劈頭從善袖的臉側狠狠撕了下去。
只不過是瞬間的事情,善袖彷彿還沒感覺到疼痛,仍是悠悠的把話說完。然而空氣中伴著她的話,分明的傳來裂錦般的細微聲音。
想來是連那還不明白髮生什麼事的笑容,也還保留在那不知死活的丫頭被整張掀下來的臉上吧。想到這個,她自忍不住要笑——誰讓淺草,也曾弄壞了她的臉!
然而她的笑也只笑了一半,橫空裡幾乎同時無聲無息伸出了一隻小獸般的爪子,有樣學樣的照她臉上抓去。驚忙裡她動作竟也不慢,側身猛然橫剌裡滑開半步,掩口的手一揚反切。那小爪子卻彷彿只是虛影,一晃讓過了,如影隨形一般緊跟而上,仍是聽得嗤啦一聲,爪子狠狠的抓到了那精緻的面板上。撕破了什麼。
“是不是就像這樣?”眼前的是人不正是善袖?正眉開眼笑,手舞足蹈的晃著手裡邊的東西,示威的看著小竹。我讓你想撕狐狸的臉!我讓你想撥我的狐狸皮!
再看看,又嘖嘖的嘆氣。還以為下邊藏著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誰想到是撕下那層面皮沒有見血也就罷了,下邊居然還是潯蜎那張桃地般豔麗到了極致的臉,再怎麼看卻都還是比自己要漂亮得多。
一旁黑影扣著的也依然還是善袖,那一抓下去,混然無事,只落得些微的毛髮在爪間,被陰惻惻的風一吹,簌簌而落,那道陰影爪上沒有嚐到血腥味,正融在沉沉的夜色裡扭曲不定,卻遲疑著沒有下一步的舉動。
“還要不要撥了我的皮?”善袖酸酸的嘆完氣,甩甩手上那層冷涼麵皮,那一爪含了狐狸的滿心怨怒,端的是利落,把整張臉完好無損的撕了下來,只覺得手感精緻細膩,五官還栩栩如生,彷彿觸在手上的,還當真就是一張清秀小丫頭活脫脫的臉面,不知怎的就有些寒意,撇嘴丟在一旁。
好在見到了另一個潯蜎也就等於尋到了淺草,善袖心情頗佳,正等著扣住另一個自己的怨念動手。只要那一邊動手,以爪還爪。她也定要把眼前這個小竹也好潯蜎也好,同樣撥下層皮來。——這可是人家先找上門來的,算不上她狐狸生事,難得的不怕淺草責怪——你倒是動手啊!
這個潯蜎也如日裡那般窺得人如無物的氣勢,見一擊不成,絲毫不見忙亂。善袖還得意洋洋只顧說話的當頭,她已經一掠而起拆身就退。她方一動,狐狸只一閃,搶在她前頭,擋了她的去路。兩隻小爪子蠢蠢欲動——她卻也不慌,前頭被善袖一阻,立即飄然折向院中,
善袖還待要追,空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