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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自然不願意,否則也不會這麼想盡辦法費盡心力跟湛華斡旋。

他喜歡湛華沒錯,但也沒有那麼喜歡,喜歡到非他不可,喜歡到心甘情願為他付出性命。

遑論他們之間以欺騙開始,中間隔著無數陰謀詭計。

他和湛華都明白,他們註定不會有結果。

無非就是見色起意,貪這一晌的歡愉。

季懷這麼想著,手突然被湛華抓住抬了起來。

季懷莫名其妙地看著他,「怎麼了?」

「蹭了個血口子,你沒覺得疼嗎?」湛華問他。

「沒有。」季懷訥訥道:「可能是太緊張了。」

一炷香後,湛華給他在傷口上繫了個結,冷俊的眉眼在昏黃的燭火下格外好看。

季懷移開眼睛,「你怎麼不喝血了?」

湛華的手微微一頓。

燭火噼啪,房間內一片安靜。

良久之後,他才聽湛華沉聲道:「沒心情。」

第41章 柳林

湛華看著手中的木牌, 道:「這是梵文。」

「上面寫了什麼?」季懷坐在他身邊,探頭來看。

湛華後背挺直,沒有躲開, 將木牌放回到他手中, 「看不懂。」

季懷不可思議道:「你不是和尚嗎?」

「假的。」湛華聲音稍顯鬱悶, 「只是這身份——」

「可信度比較高?」季懷看著他沒有頭髮的腦袋。

湛華:「…………」

本來就鬱悶的假和尚看上去更鬱悶了。

季懷趕忙找補,「這樣也很英俊。」

湛華道:「待明日去寺院問問。」

季懷點點頭,「那今晚便早些歇息吧。」

兩個人同時陷入了沉默。

沉默中帶著一絲微妙的尷尬,明明只是一段普通的對話, 卻讓人莫名地不自在。

半晌過後,蠟燭熄滅。

季懷躺在床上, 身上每一處都在難受,他睜眼看著漆黑的床頂, 突然開口對身邊的人道:「我小時候身體不好,經常生病,很想像哥哥們一樣,讓母親陪著我睡。」

「但是她從來都不答應。」他聲音漸低, 「她總同我說,忍忍就好了。」

湛華閉著眼睛,沒有說話。

「可每次聽她這麼說,我便會很難過。」季懷緩緩道:「疼是忍不了的,只是不說, 別人不知道而已。」

「季懷, 」湛華突然開口,「別說了。」

於是季懷沉默了下來,在黑暗中握住了湛華的手。

良久,湛華將手指扣進他的指縫。

黑暗中, 兩個人十指相扣,如同交戰雙方暫時的和談。

是很疼的,湛華想。

他從不同別人說起過,因為說了也無濟於事,反而會讓他覺得自己懦弱無能,倒不如表現地雲淡風輕。

季懷卻總喜歡將自己的難過與疼痛表現出來,即便無人理睬。

可有那麼一個瞬間,他們也曾在黑暗中,十指緊扣,同病相憐。

——

翌日。

城郊寺廟。

老方丈拿著木牌,看著上面的梵文,道:「這是寫的一封遺書。」

季懷和湛華對視一眼,湛華道:「您請說。」

「家父季銘為奸人所害,鳩佔鵲巢二十餘載,吾來此尋父親遺骨,奈何人力卑微,今毒發身亡,沉骨湖底,望我季家後代肅清血脈,歸於晚來。」方丈道:「大致便是此意,許多字都是變了形的漢文,與梵文夾雜在一起,乍一看確實像。」

季懷臉色難看至極。

家父季銘為奸人所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