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莊裡。
精悍的莊丁一如往常的開始了操練,下人也開始了打掃,農人也開始了忙碌,在小太監的監視下準備起了早膳。
而那安靜的內宅中。
眾位貴人卻依舊高臥不起,享受著難得的閒暇。
直到……
從內宅方向傳來了女子的尖叫,還有低低的啜泣聲,沈烈才從睡夢中驚醒,翻身坐起,趕忙抓起了手邊的衣裳套在了身上。
被驚醒的張靜修也抱著棉被。
坐了起來。
豎起耳朵傾聽著隔壁房間,某個女子低低的啜泣,還有某個男子尷尬而又低沉的辯解。
張靜修嚇了一跳,忙道:“這是……怎麼了?”
隔壁暖閣裡住的不是……
皇上麼!
沈烈已穿好了外衣,忙笑著道:“無妨的,你……睡吧。”
伸出手。
替嬌妻掖好了被子,遮住了那日漸白皙嬌嫩的雪膚,沈烈便急匆匆走了出去,而此時……
恰好。
一個身穿男裝,眉清目秀的嬌弱身影,從隔壁萬歲爺的房中哭著跑了出來,那踉蹌的腳步,滿臉的淚痕。
讓守在外面的侍衛們略有些吃驚。
趕忙將她攔住了。
一陣慌亂。
沈烈走過去,看著那掙扎不已的男裝少女,吃驚道:“李姑娘?”
這是咋回事兒呀?
這不是李時珍的孫女麼,為何會突然出現在皇上的房中,還哭哭啼啼的吶,難不成……
隨著沈烈趕忙安撫了幾句,讓侍衛看好她,別為難她,便一個箭步進入了房中,而房間裡。
一片凌亂。
酒氣沖天。
衣衫不整,頭髮披散的萬歲爺正一臉尷尬的坐在暖炕上,揉著宿醉之後疼痛的太陽穴。
“哎?”
沈烈啞然,看了看桌子上的藥碗,還有剩下半碗的醒酒湯,還有兩個空酒晚,心中瞭然,便好似明白了什麼。
“嗨呀!”
很快沈烈便釋然了,不過是皇上在宮外喝醉了酒,寵幸了一個民女,這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陛下……這是……哎!”
隨著沈烈臉上露出恍然之色,朱翊鈞便一臉尷尬的辯解起來:“朕,朕……如何知道她是個女子?”
沈烈點點頭,微微一笑。
行了。
別解釋了。
陛下什麼酒品。
這大明朝野,宮裡宮外誰還不知道呀,當年若不是陛下在慈寧宮喝醉了酒,沒管住褲腰帶,寵幸了那位王恭妃。
能有如今的皇長子麼?
而朱翊鈞已是面紅耳赤,尷尬的搓著手,看神情還有些懊悔。
沈烈便趕忙又勸慰了幾句,趕忙叫太監端了盆熱水進來,讓陛下梳洗打扮了一番。
然後。
君臣二人便從這暖閣中走了出去。
半個時辰後。
已經快晌午了。
莊裡。
被叫到萬歲爺面前的李姑娘仍舊哭哭啼啼,李時珍卻嚇壞了,哆嗦著,帶著被奪了貞潔的孫女跪在了天子面前。
老先生慌忙不迭的請罪:“陛下……草民……老朽,不慎衝撞了聖駕……請陛下賜罪!”
瞧著這老實巴交的當世名醫。
朱翊鈞便只好尷尬道:“起來吧。”
隨著小太監上前,將戰戰兢兢的李氏爺孫攙扶了起來,事情很快搞清楚了,昨晚。
皇帝醉酒。
沈烈便讓這位李神醫給調製了一碗醒酒湯,李時珍畢竟歲數大了,開完了方子,便讓他的孫女去抓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