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杯酒,今天的趙懷義實在太過反常了,不過,她提醒自己不要自作多情,她與他早已走到兩條互不相同的道路上,此後餘生是萬不會重疊在一起。
阿九卻在這時突然大叫起來,“羅姐姐,羅姐姐,怎麼…有兩個你啊?”
眾人回過頭,見阿九搖頭晃腦,臉色緋紅,看樣子已是醉了,羅浥塵望著他手中見底的酒杯,不由氣笑道,“阿九,你怎麼喝了這麼多酒?”
阿九顫顫巍巍站起來,嘴中含混不清說道,“沒…沒有啊,我…我只喝了…一點點…”
彭伯自喝著果酒便一直神遊太虛,此時摸摸額頭開口道,“我好像也喝多了,我和阿九先去睡了,你們不要坐得太晚。”
羅浥塵點點頭,彭伯便抱著阿九回屋去了。
兩人一走,桌臺旁便只剩她和趙懷義。經過方才的那番言談,氣氛略有些凝滯。
又是一陣晚風襲來,不遠處的石榴花紛紛飄落,幕夜裡,花影亂,飛紅萬點愁如海。趙懷義輕輕開口,嗓音一如既往地深沉,“我過兩日就要走了,這段日子多謝你的照顧。”
羅浥塵猛地回頭,一瓣榴花從她額髮滑過,隨著漫卷的夜風,輕輕落在趙懷義掌心,他抬手望去,只見那抹暗紅如硃砂般,似乎要融進自己的骨血。
“這麼快——”羅浥塵喃喃自語,任憑晚風將她的髮絲吹亂,她倏爾展眉,將酒杯端起來,“既如此,那就祝大人此後一切順遂,旗開得勝。”
趙懷義望著她清麗的容顏,忍住自己撫平她亂髮的衝動,他端起面前的一杯茶,與她的酒杯輕輕一碰,“多謝。”
兩人視線輕輕一碰,俱仰頭飲盡杯中的茶(酒)水。
羅浥塵從懷中拿出一支短笛,“作為踐行之禮,不知大人想不想聽?”
趙懷義點點頭,神情有些期待。
羅浥塵望著漫天繁星,緩緩吹奏起來。笛聲高低婉轉,清漫悠揚,讓人彷彿置身於江南煙雨中,眼前是山色潑墨,水霧輕舟,亂紅紛雨,突然笛聲一轉,漸漸激越起來,江南風光不在,眼前只餘一片錚錚大漠,殘陽如血,號鼓雷鳴,烽火連天。
正在這時,笛聲卻戛然而止,羅浥塵撫摸著短笛,表情有些黯然,“這曲是父親舊時在軍營聽一位老兵吹奏的,名為《破陣曲》,他十分喜歡,可惜我未將曲子記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