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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而楊澤只覺荒謬,麻木。

他可以接受這生在豪門無處不被窺探的悲哀,卻怎麼也無法釋懷那說不出更笑不開的抑鬱心情。

苟些事還是要靠時間沉澱的,尤其感情。

日就月將,楊澤“失蹤”已近百天。

除了擺地攤的生計,他偶爾也到建築工地幹粗活,長久下來因為風吹日曬,從前那一畢業就得坐辦公室而稍稍蓄養的白肉精瘦不少,生來高壯的個子更添得幾分俐落。

“變年輕吸,”周邊攤子上的婆婆、抑嬸、阿姨、小妹一一調侃他。“咬咬喳,比那個‘楊澤’還帥耶!”。

哭笑不得,楊澤真不知該相信是因為“遠豐”為他編造患急症赴美就醫的說法太完美,或者,這世界從沒人真正認識過他?

離開衣香鬢影,卸去西裝筆挺,拋棄了頭銜與地位,實實確確的一個名喚楊澤的二十六歲男人。

嘩嘩——嘩嘩——幾陣哨響劃破夜空,跟著周遭小販迅速動作,三兩下俐落收拾,輕鬆松便消失無蹤……

畢竟才剛人行,恍然回神的楊澤愣在當場。

他的雜物被人打翻,面前還有幾個不顧狀況的逛街女孩,正準備找零的鈔票數到一半,連幾乎可以掀翻他皮箱的地形風都好死不死選在這時候揚刮吹開……正茫然,他隱約看見人行道上幾個穿戴制服的警察,持著警棍和紅單快步走來。

嘩嘩一譁——

“大笨蛋!還不快閃!”一個身形嬌小的女孩跑來拉他,啪一聲關了他擺放貨品的皮箱。

譁——譁——

一馬當先,女孩扛起皮箱沒命急奔,楊澤不由得也跟著追……哎,他的全部家當!!譁——

“喂,你還沒找錢吶!”身後客人呼喊。

更後面是吹得臉紅脖子粗的警官……

譁——

譁——

天呀,這是什麼陣仗?

暗巷裡,哨聲漸遠……

楊澤一面對著氣喘吁吁趕來的客人笑顏賠罪,一面打量累癱在皮箱上的罪魁禍首。(救命恩人?)

她是誰——路人?愛慕者?廣告fans?忠實聽眾?

為何幫他一一一要攀談?要簽名?要合照?要以身相許?

轉瞬間他腦海裡已run出十幾套組合,每種都不脫他楊澤身分可能被揭穿的命運。於是他決意待會兒無論她說什麼都得否認到底,裝傻裝笨裝痴裝呆,必要時還可以扭身走人,料想個子足足比他小上一半的地應該追不上才是……

“嗨,又見面啦!”休息夠了,女孩熱絡招呼。

楊澤也覺得這張眸子晶亮的圓臉有些眼熟,一時想不起在哪兒見過。

“你的手好了?”她指著他手掌,很關懷的口吻。

喝——

細眼一眯他戒慎起來,難不成她參加過那場婚宴,是某家淑媛?

或者集團內員工、眷屬?

“呀……”含糊答道,楊澤也不正面解釋,話題一轉想先試探對方底細。“你叫什麼名字?”

女孩愣了一下,並沒有馬上回答。她似乎在思索什麼,大眼滴溜溜不住看他。

哼哼,怕了吧……不是他自誇,大學畢業進公司前他可是好好下過一番工夫地,臺灣百大企業的人物關係譜他背得比最近經常光顧的麥當勞一、二、三……號餐還熟,管她是嫡系、庶出、旁支或遠房,只要一個帶性的名兒,他有把握在幾秒鐘內認出她身家背景!

儘管,他往往連人家長相是圓是扁都記憶不清——

過目不忘的記誦能力和逢見必忘的識人能力同時長在身上,這是楊澤式的生存法則,不知不覺地,他教自己漫不經心的經過人,同時也被動著讓人漫不經心的經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