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船本已接近汴京近郊,一夜不停,天剛亮,便快抵達城東碼頭了。
羅浥塵早早就醒了,剛開艙門便見門外站了一個人。
趙懷義端著早點走了進來,他似乎一夜未睡,眼下的青紫又濃了不少。
“你——”
“你——”
兩道聲音同時發出,趙懷義笑笑,示意她先說。
羅浥塵頓了一下,卻搖搖頭笑了。
“你的腳感覺怎麼樣。”趙懷義見她不說話,指了指她的左腳。
經他提醒,羅浥塵才恍然想起來,不過經過一夜休整,她的腳卻沒有什麼感覺了,甚至腳心還暖烘烘的,十分舒適。
那藥膏的確神奇。
待吃完早點,趙懷義又給她上了一遍藥,親眼看到她腳心的傷口已經結痂了,趙懷義才徹底放下心。
“再塗上三日,便可不用塗了。”趙懷義將藥膏給她,“回京後,我可能又要忙一陣了,平日你可不能偷懶,忘了塗藥。”
這絮絮叨叨的樣子,反倒襯得他像一位老大夫了。
羅浥塵眉眼彎彎:“你的傷口呢?”
趙懷義動了動胳膊:“早就好了。”
如此渾不在意的模樣,羅浥塵收起淺笑,也不知道以前受了傷是不是也是如此潦草了事……
她將他拉到榻上坐下,正準備褪了他的衣袖重新給他換一次藥,卻聽門外響起了敲門聲。
“何事?”趙懷義語氣有一絲不善。
“世子,已經到碼頭了,王爺聽說您遇刺,親自來接您了,人現在就在碼頭上站著。”門外侍衛壓著聲音道。
“嗯,知道了。”
趙懷義回頭,就見羅浥塵伸著的手一頓,接著慢慢收了手,垂眸站在一旁。
船已到岸,趙懷義站了起來。
有些不捨,若可以,他願這段行程一直這樣下去,永不到頭。
但現在,他不得不出去了。
“你的手臂要記得換藥。”羅浥塵低聲,一張臉潤膩如玉,眼眸中寫著關切。
趙懷義點點頭,“你的腳也是。”
不知怎麼的,這段對話有些好笑,羅浥塵一時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趙懷義望著她淺笑嫣然的臉,分開的不捨暫時沖淡了不捨,拉起她的手,道:“我們出去吧。”
城東碼頭,人聲鼎沸,人們或遠行,或接送行客,熙熙攘攘,十分熱鬧。
真正到了汴京,羅浥塵一顆心才落到實處,站在甲板上,迎著早晨帶著寒意的涼風,她一眼就看到不遠處的一列人馬。
威風凜凜,肅穆而立,處處彰顯著奢華。
是惠王府的人。
羅浥塵只看了一眼,便錯開眼,然而視線收回時,卻意外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在薄薄日光中,一人負著手,正駐足前眺。江風凜凜拂過,他肩背繃得挺直,但不斷轉動的眼球卻洩露了他的心思。
羅浥塵一下便變得有些急不可耐了,幾日未歸,她雖未說,但心中卻無時無刻不在記掛著遠新。
此刻看到人,卻見他形容蕭索,一看便是這幾日都沒有好好吃飯睡覺。
雖然兩人還有一些心結未解,但畢竟是自己嫡親的弟弟,再多的隔閡,在見到他的那一霎那也煙消雲散了。
趙懷義卻在這時捏了捏她的手,在她耳邊輕聲道:“早幾日已經通知過他,他知道你無事的,你不要太擔心。”
兩人下了甲板,站在碼頭。
惠王府的管家已經迎來了。
他刻意忽略站在趙懷義身邊的女子,只躬身道:“世子,王爺已經等你多時了。”
趙懷義點點頭,扭頭看著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