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向,往東一直走一直走,那裡有林海雪原,有鄂倫春,鄂溫克,那裡有白山黑水,森林覆蓋在黑土地上,俯身用水瓢子一打,就能撈尾魚上來。
往西,是段瀟鳴將要來的方向,往那裡走,不用過多久,就能回到拉沃,今後,袁泠霜還是袁泠霜,周朝的公主,段氏的王妃。或許將來,便是皇妃。
往南,就是故國土地,說不定走上幾個月,便能到了故郡,然後隱姓埋名,做一個普通的大周子民,東躲西藏,逃避周室與段氏的兩方追捕,一生都戰戰兢兢。
往北,再過一點,草原就沒了,光禿禿的全是戈壁和沙漠,一直延伸到天地盡頭。那裡荒涼惡劣,人跡罕至,除了前往漠北的商旅,一年也見不到幾個人。然而越過了沙漠,那裡又會有何等景象呢?
或許,她可以效法唐史上的玄奘法師,前去西域,一路窮山惡水,到了靈山,一見我佛如來,問一問他,菩提無樹,明鏡非臺,本來無物,塵埃何來?
問一問他,五蘊是否真空,色相是否真同,行深般若波羅蜜。
唸誦數滿一俱胝,離諸苦惱。
滿二俱胝遍,五無間等一切罪障永盡無餘。
三俱胝遍,證悟一切諸三昧門。
四俱胝遍獲大聞持。
五俱胝遍成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
為何,她依舊業障纏身。佛不是度一切苦厄的嗎?那,就先來度一度她吧!
西方既有佛陀,又怎知北方沒有先知?
依般若波羅蜜多故.心無□礙.無掛礙故.無有恐怖.遠離顛倒夢想.究竟涅槃.究竟涅槃?
泠霜朝著北邊,步履徐軟虛浮,一腳一腳,似踩在棉絮上頭,下一步,便要倒下。
她要去問一問,是的,她必須要去問一問……將這些這麼多年來她不明白的,都去問一問他……
生死何已兩茫茫
泠霜緩緩地回覆過知覺來,隱隱覺得怎麼天地還是在顛簸。她略略疑惑了一瞬,額吉娜不是已經放了她了嗎?怎麼,難道是又反悔了,把她又抓了回去。
她還未來得及睜開眼,剛想動一動麻木的腿,便被一聲輕喝制住了:“別動!”
泠霜渾身一震,猛然睜開了眼,驚得著實不小,她此刻,竟是在段瀟鳴的馬上!
泠霜還未反應過來,□雪影便長嘶一聲,忽而一陣跌宕,她驚呼一聲,身子便往旁邊栽去。
“要是還想要命,就給我好好坐穩了!別動!”段瀟鳴的聲音,如骨鯁在喉,萬般刻毒,此刻他正用足了他全部的理智去壓抑著狂躁的怒火。
昨天半夜,他終於追上了額吉娜的馬車,卻被告知她已經被扔在了荒野裡。他一心顧著她的性命,不敢耽擱片刻,立馬回韁去追,根據額吉娜提供的時間與她行程的速度,他一路往南追去,因為他從東西線上來回都沒有看見她,所以,便主觀地認定她會往南迴到周朝去,可是追了大半夜,完全不見人影,此時,方斷定,她必是走了相反方向,不然,便是已經遭遇了不測。
他一路戰戰兢兢往北而來,又是一夜狂奔,才在晨曦初露的時候,看到了這抹昏在荒野裡的單薄身軀。
額吉娜早就將她放了,她卻沒有往回走,她難道不知道她往北走走的是一條死路嗎?!她就這麼恨他?!寧可死,也不願回去找他?!
段瀟鳴不明白,不明白……
泠霜已經恢復了神智,也想起了昏倒之前所發生的事,看看天色,又是臨近黃昏,想必,又是一天過去了。整整三天三夜,她從生到死,又從死到生,幾乎連她自己,都要辨不清生死了。她現在,只覺得整個人累的厲害,半點力氣也使不出來,軟趴趴地靠在他懷裡,他一手控韁,一手緊緊地攬在她腰上,護著她。從這個角度,正好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