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兒今日來家裡是有事要與王子墨說呢。
王子墨也看出來了,給胭兒倒了杯熱水,又拿了好些糕點出來,輕聲問道:“胭兒,可是家裡出事了?”
胭兒聞言,不由眼眶就紅了,委屈地說道:“我爹把人打了。”
“什麼?好好的,你爹打人做什麼?”
“就是咱們村裡那個趙三,一直與我爹不對付,我們家那片竹林最近發了許多冬筍,那趙三每天夜裡都來偷,好好的新筍,才長個尖,就被他挖走了。我爹氣不過,前天晚上躲在林子裡,那趙三果然又來了,我爹摸黑打了他幾鋤頭,就把他的頭打破了。”胭兒又是心疼竹筍,又是擔心她爹,眼淚不由自主地流了下來。
沈家村的趙三,年輕時與胭兒她爹沈良一樣聲名狼藉,也是個破落戶,成日裡偷雞摸狗,除了好事什麼事都幹。俗話說,人爭一口氣,佛爭一柱香,就算是破落戶,也要爭個頭名,沈良與趙三居然神奇的沒有聚在一起,反而選擇了單幹,而且還幹得熱火朝天,都想把對方擠下去,這樑子就這麼莫名其妙地結下了。
後來,王家為了打發柳氏,在沈良與趙三之間權衡後,選擇了更為不堪的沈良,這無疑又刺激了趙三。柳氏雖然名聲不好,可是模樣確實俊俏,而且當年王家為免柳氏把事情鬧大,給了不少銀子掩口,柳家二老又心疼柳氏,大部分銀子都給柳氏做了嫁妝,對於破落戶的趙三來說,這樣的柳氏可是打著燈籠都找不到的好媳婦,沈良這貨是被天上的餡餅砸中了。
沈良與趙三的樑子,在沈良成親之後,算是徹底結下了,沒有任何調和的餘地。趙三能做出偷筍的事,王子墨並不感到意外,她只是疑惑,既然趙三偷筍在先,沈良並沒有錯,胭兒為何如此激動,還巴巴地來找自己。
“胭兒,那趙三傷得可嚴重?”王子墨問道。
“請了大夫,說是要在床上躺好些日子,馬上就要徭役了,趙三肯定去不了。”胭兒抹著淚,抱怨道:“我爹也真是的,居然不等他偷筍就把他給打了,捉賊拿贓,可是趙三那時手裡沒有筍,他說他晚上睡不著跑去林子裡瞎逛,還獅子大開口,要訛我爹。”
“你們村裡就沒人幫你爹說話?他們難道不知道趙三的為人?”王子墨問道。
“哥!”
王子墨的話,戳到了胭兒的痛處,趙三是什麼為人,誰不知道,可是沈良又能好到哪裡去,村裡人見趙三手裡沒筍,哪裡會幫著沈良說話。如今要是不答應趙三的要求,誤了徭役,沈良很有可能會被官府關押,這對於沈家來說,簡直不敢想象。
王子墨也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不由尷尬地問道:“趙三要多少錢才願意罷手?”
“昨日先是說五貫錢,娘不肯,跑去趙家鬧,兩家人狠吵了一架,後來定下了三貫錢,但必須在徭役前給他們,不然,他們家不會出人手頂趙三,可是我爹,哪裡拿得出那麼多錢!”胭兒著急地說道。
三貫錢,真不少了,莊稼戶一年才攢幾個錢,況且還是沈良那樣有錢就花的主,要不然柳氏帶去的嫁妝也不會被他揮霍一空,逼得柳氏不時向自己伸手。
但王子墨知道,柳氏有體己錢,自打五年前柳氏生了小兒子後,她便意識到,再隨沈良大手大腳花銷,這個家很快就會一貧如洗,所以王子墨給她的銅子她從來不告訴沈良,而且還打算把胭兒送進王家,好給小兒子掙下一份家業,到時娶媳婦置地,自己後半生也算是有個著落。
柳氏有錢,卻不願給沈良補窟窿,反而是讓胭兒來,這讓王子墨很不舒服,小兒子是親生的,她難道不是親生的,這心也太偏了。
“胭兒,上回我與娘說的話,你也聽到了。如今你嫂子有了身孕,家裡花銷也大了,我又剛交完稅,手裡沒幾個子了,眼看著再過一月就要過年,我總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