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日理萬機也沒他那麼理的……”陶愛華滿腔怒火,對趙通達的新一輪聲討已經是箭在弦上。
魏海烽趕緊剎住陶愛華,即使陶愛華聲討的是趙通達,即使趙通達跟自己毫無關係,但總在自己耳邊聲討,一晚上了,換誰誰也受不了。魏海烽說:“這事兒,你當時為什麼不問問雅琴的意思,她說要,你再付錢也不晚啊……”
“你這叫馬後炮。我還不應該接他趙通達的錢呢。我是醫院的護士長,又不是他們家的護士長,我管得著他老婆的事嗎?噢,把老婆往醫院一扔,自己就跑了,你工作再重要,還有老婆的命重要嗎?我算看透你們這些男的了。”陶愛華火了。
魏海烽也急了,回手就殺了陶愛華一回馬槍:“是趙通達把他老婆扔在醫院,不是我魏海烽。我就不明白,你這會兒這麼能說,當時幹什麼去了?你當時怎麼不衝著他趙通達說,你走了,你老婆萬一有點事兒,我們醫院負不起這個責任。”
“我告訴你,要是換個人,我能說得比這還難聽呢!這不是趙通達嗎?我不得為你考慮考慮?我罵了他,給了他難看,他說話就要當你頂頭上司,到時候誰受罪?誰難受?我無所謂,我跟他沒關係,你可跟他抬頭不見低頭見,說不定,到時候還得天天跟人家低眉順眼地早請示晚彙報呢!”陶愛華回過來的是窩心腳,魏海烽被窩在那兒,半天說不出話來。他的耳邊嗡嗡的,像被一大群蒼蠅蚊子包圍著。
這日子是沒法過了。
魏海烽夾起被子去了書房,陶愛華跳下床,直接從裡面把門插上。魏海烽氣得發呆,在書房坐了一陣,沒頭沒腦地寫起了“離婚協議書”。不過,才寫了一個開頭,就覺得自己在浪費時間。離婚?是想離就能離的嗎?離了以後,他住哪兒去?如果還住在一起,那跟現在這樣有什麼區別?再說,陶愛華又不是頭一次這麼鬧,去年這個時候,不是鬧得更厲害?她就是這麼個人,大炮筒子,直腸子,心裡有什麼就說什麼,不計後果。年輕的時候,談戀愛的時候,魏海烽喜歡她也就是喜歡這點,直來直去,愛憎分明,不藏著掖著,不拐彎抹角。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全都乾乾淨淨寫在臉上,不像他暗戀的“朱麗葉”,總是低著頭,從來不用肯定句或否定句,永遠是霧裡看花,永遠是美人涓涓隔秋水,總是走很遠很遠以後,回頭看一眼待在原地的魏海烽,但就那麼一眼,很吝嗇很文藝的一眼。不像陶愛華,大大方方,一雙天然妙目,看你就是看你,不會把視線“刷”地移開,又輕盈盈地飛回來,可就在你要用你的目光去接應的時候,那視線又移開了,彷彿你剛才做了一個夢,或者是一種幻覺,人家根本就沒有看你,是你一直在看她了。陶愛華從來不那樣,她一直是個乾脆利索的人,就像她扎頭皮針,一針進去,絕不拖泥帶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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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海烽扔了筆,把寫了個開頭的“離婚協議書”扔到抽屜裡,上了床。生氣歸生氣,但他確實困了。
這是一張單人床,設這張床的原始目的並不是為分居方便,而是為了魏海烽的弟弟魏海洋。他以前常常到魏海烽這兒蹭吃蹭喝,最近幾年來得少了,兄弟倆雖然在一個城市住著,但一年反而見不到幾面。魏海烽心裡隱隱覺得這和自己這幾年比較落魄有關係。兄弟倆,漸漸變得沒什麼話說,說什麼呢?魏海洋在光達管理學院當講師,談笑皆權貴,往來無白丁,說著說著,就會說到誰升了官,誰發了財,都是身邊的人,也不是故意刺激魏海烽。但魏海烽並沒有修煉到八風不動,每每聽到這些,表面上“噢”一聲敷衍過去,但心裡不是沒想法的。魏海洋也提出過替他約許明亮,一起坐坐啊什麼的,但魏海烽都拒絕了——一個單位的上下級,有什麼話非要在下面坐坐的時候說嗎?再說,魏海烽知道,許明亮絕對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