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守軍及守陵軍將卒都經過一夜鏖戰後都歸營休整,翼騎營此時負責對敵軍西岸大營及渡口的警戒、壓制,他放心不下,要留在城外親自盯著。
送走景王趙湍等人之後,徐懷在牛二、王章、史琥等人的簇擁下,策馬來到沁水河畔觀望敵情。
到時候東岸增援過來的敵軍差不多有四千人,但他們此時並無搶渡沁水的機會,正派出大量的人手砍伐樹木,在東岸修造營寨、木筏。
“你怎麼沒有跟殿下進城去,是怕搶了殿下的風頭?”
徐懷轉頭見徐武磧、徐心庵兩人驅馬趕近過來,搖頭說道:
“我此時隨殿下進城,自然會受到城中民眾熱情洋溢的歡迎,他們也會拿出最困難時都捨不得吃的美味佳餚來犒勞我們,在鍾應秋等官員的鼎力支援下,沁水將會有成千上萬的赤誠子弟加入營伍之中參戰——然而越是如此,我越難以想象三四個月後要如何才能忍心放棄沁水南撤……”
別人對未來抱有不切實際的期待與幻想,徐懷對此很能理解,他自己甚至都期待推動景王率守陵軍渡河北上能帶來一些變化。
不過,在涑水殘寨截獲赤扈人的信使後得知赤扈西路軍在韓信嶺暗藏精銳,早就等著西軍沿汾水北上解太原之圍,徐懷就知道既定的歷史軌跡還沒有得到扭轉。
在接下來三四個月裡,即便朝中氛圍更傾向主戰,甚至他們能成功推動西軍主力北上去解太原之圍,但西軍在汾水河谷或太原盆地,與赤扈人西路軍主力決一死戰,有幾分獲勝的希望?
因此不管接下來會發生怎樣的變數,徐懷都是以赤扈人秋後註定發動二次南侵作為大的前提,反推他們接下來將要做出的選擇。
倘若赤扈人二次南侵、汴梁陷落的結局無法更改,等到那時河東、河北兩路那些未陷落的城池,都將淪為等不到援軍的孤城。
這也註定守陵軍要趕在赤扈人發動二次南侵之前,從河東腹地撤出去,避免在沁水、陽城等地滯留過久,以致淪為深陷敵圍的孤軍。
徐懷這時候找藉口不陪景王趙湍進城,不搶景王的風頭僅僅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他也不想跟當地人接觸太多,更不想從沁水當地招募健銳補入翼騎營,以免三四個月後不得不從沁水撤出時,難以面對從沁水招募的將卒。
說到底,此次渡河北上主要是為景王趙湍爭嫡造勢的,除此之外,徐懷並不指望真能對當下的形勢改善有什麼幫助。
徐武磧平靜的坐在馬鞍上,眺望對岸的敵軍;徐心庵翻身下馬來,揮鞭抽斷幾枝柳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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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渡口失守後,劉盡忠心裡很清楚,他避免全軍覆滅的命運,就必需守住西岸營寨。
一方面主營寨靠近沁水的地方石岸崎嶇,與水面有五六丈高的落差,沒有辦法修造供多艘渡船同時停靠的渡口碼頭;而初夏時節,太嶽山也進入雨季,溪河匯入沁水,水勢大漲,也無法在三四十丈寬的湍流中架設木橋。
倘若用舟船、木筏運人渡河,就算劉盡忠他親自率嫡系精銳殿後,也完全不敢保證軍心不崩潰。
好在有四千多援兵在東岸紮下營寨,也可以透過木筏、舟船輸送補給過來,三千人馬守在西岸還算堅固的主營寨裡,人心還算穩定。
而這段時間裡,守陵軍不僅收編沁水守軍,不僅從太嶽山西麓上百家村寨徵募近兩千健勇,包括陽城、潤城在內,沁水以東過去相繼有不少城寨失守,很多軍民逃入太嶽山東麓的深山老林之中,聽聞景王趙湍率守陵軍在沁水河谷與虜兵對峙,紛紛想辦法渡過沁水往沁水城趕來。
率守陵軍渡河北上沁水首戰獲捷,前後斬獲近兩千顆敵軍首級,也是赤扈人南侵以來大越獲得的少有大捷,景王趙湍也是正而八經派出驛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