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如演變?南陽府諸多官吏在這兇險激湍的浪潮之中,又將何去何從?
程倫英身為士臣,因當年協助知州董成主持桐柏山剿匪之事,略知兵法軍務,也得了功賞,因此在唐鄧二州並置南陽府時,得以提拔為南陽府兵曹參軍事、提舉兵馬都監司軍務,實際協助知府寧慈主持南陽府軍的招募、組編、操練等事。
他這幾年來統領仲和等將操練府軍不輟,參與諸多城寨的修造,身上多少沾染些武將氣度,但在鄭懷忠、鄭聰、鄭致堂等率領將卒,在屍山血海裡摸爬滾打出來、性情跋扈的武將面前,始終是硬不起骨頭來。
當然了,寧慈乃南陽府士臣之首,也是直接聽命於中樞任事,事情再棘手,事態再複雜、兇惡,也是寧慈頂在前面,程倫英不會忙著吭什麼聲。
不過,也有人沉不住氣,走出汝南郡公府,便忍不住低聲嘀咕:“朝中也真是的,十數萬敵眾兵壓淮上,襄城、召陵、葉縣隨時都有失守的可能,卻還如此措辭嚴厲,勒令鄭郡公從南陽出兵,完全沒有商榷的餘地,也不想想將在外,君令有所不授,倘若裡裡外外鬧得難堪,要如何收場才好啊……”
南陽府眾人擔憂淮上失守,他們從內心深處,是絕不希望朝廷在這個節骨眼上將神武軍主力調走的。
要是朝廷遣大臣過來商榷調兵之事,南陽府眾人定然會站到汝南公鄭懷忠這一邊,但此次傳詔措辭如此嚴厲,將左驍勝軍從汝州調到襄陽休整、補充兵員,更有一絲猙獰意味,南陽府眾人更憂慮會捲入更為兇險、兇惡的漩渦之中而難置身事處。
“汝州戰事甚緊,襄城、召陵兩城又大敵壓境,靖勝侯那邊會不會奉詔,使左驍勝軍南調襄陽還兩說呢,你們此時慌什麼慌?”
寧慈回頭看了庭院幽深的汝南郡公府一眼,訓斥那個沉不住的官員,接下來又瞥了傳詔使者一眼,語氣稍緩,繼續身邊的官員說道,
“當然了,我們身為朝廷命臣,凡事當為陛下分憂,汝南郡公那邊,還是要盡力勸說……”
程倫英看了寧慈一眼,沒想到他在傳詔使者面前,竟然也如此不掩飾內心的不滿,繼而朝北方暗沉的蒼穹眺望過去,直覺寒風凜冽,刮面似刀,禁不住想,徐懷會獨力扛下京西、河洛敵軍施加的軍事壓力,奉詔使左驍勝軍南歸襄陽嗎?
倘若徐懷也拒不奉詔,事態又將如何演變,是不是南陽府就能置身事外了,朝廷得先追究楚山抗旨不遵的罪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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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將軍何需如此急躁,在寧慈等人面前露了形色?倘若叫人秘密參郡公一本,終究是樁麻煩事啊!”趙範擺了擺手,示意想走進大堂收拾的侍者繼續留在外面待命,他慢騰騰的俯下身子,將地上的碎瓷片撿拾起來。
“朝廷如此行詔,完全是亂搞,難不成我們一點脾氣都不能有?”鄭聰怒氣衝衝的說道。
“少將軍既然知道朝廷如此行詔是亂搞,那更應該沉住氣,”趙範慢條理絲的說道,“少將軍你想想看,楚山那邊第一個不會奉詔,要不然徐懷放左驍勝軍離開,敢以萬兵馬,獨擋京西、河洛之敵?照我說啊,明天一早便將使者與寧慈找來,宣告只要左驍勝軍南下襄陽,我們便即刻從樊城登船增援淮南。左驍勝軍沒有南下,郡公按兵不動,也沒有人能說郡公乃是抗旨不遵!”
“那就依趙先生所言行事吧,”鄭懷忠揮了揮手,說道,“各部也做好集結動員的準備,陛下不是那麼好欺瞞的,有什麼事,讓楚山先扛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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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詔使者乃是內侍省名不見經傳的宦侍,這次也只是負責將聖旨送來,而寧慈對這次傳詔也滿心不滿,走出汝南郡公府,便帶領府衙一干官吏徑直離去,由功曹參軍陪同傳詔使者前往驛館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