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契丹人,近百年以來都有意放棄邊牆、營砦及馳道的修繕、建設。
現在突然要對這些邊牆、營砦進行緊急加強,工程量驟然間也變極大。
為保證聯兵伐燕能如期啟動,僅嵐州石場以及北面的黃花坡、黃犢崮等地牢營,就投入六七千名刺配囚徒充當苦役,承當這諸多工事的修造重任。
徐懷想鼓躁嵐州的幾座牢營囚徒跟著一起嘯鬧,但他們所不能控制的變數太多,他得照最壞的情形進行籌劃。
“倘若事有不順,爺是真準備拉隊伍進管涔山?”鄭屠小聲問道。
“怎麼,怕了?”徐懷笑問道。
“怎麼會?”鄭屠搓著手憨笑道,眼睛裡隱隱有些亢奮,卻無懼怕。
淮源匪亂前,他摔到老鴉潭盜寇馬前,從此之後他眼前就像是開啟一道新世界的大門,種種精彩噴湧而出,都不知道比他以往在淮源當個肉鋪戶強出多少,膽顫心驚有之,驚險刺激有之,但內心還真沒有多懼怕。
這會兒見到燕小乙、沈鎮惡領了七八個衣衫襤褸的健囚朝這邊走過來,徐懷站起來伸了一個懶腰,跟鄭屠說道:“你午後就找機會去見蘇老常、武坤叔他們,小心不要被人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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採石場不為人矚目的角落裡,嶽海樓手扶鐵釺子,鐵爪鷹孫沉拿著鐵錘,兩人配合著將一塊塊片石從巖壁開鑿下來。
看到又有好幾個不安分守己的健囚聚攏到莽虎徐懷、旋風槍徐心庵等人身邊大聲說話,還不時到空場面比試一番拳腳工夫,贏得陣陣喝彩,孫沉將鐵錘持在手裡,裝作歇力,捱到嶽海樓身邊小聲說話:
“王稟老兒攔不住這莽貨去糧料院鬧事,我看事情就簡單了。郭侍制、曾潤只需在糧料院那邊提前做好準備,待領糧之日再找藉口將王稟纏在石場無法脫身,就等這莽貨敢在糧料院鬧事,便當場亂刀斬殺——”
“你不覺得這也未免太容易些嗎?”
嶽海樓皺眉瞥向站在遠處正與盧雄說話的王稟一眼,問孫沉。
“王稟當然不想這麼草率,但清晨開啟糧倉時,那莽貨不容分說就咬了朱孝通丟擲來的魚鉤。剛才看王稟與那莽貨說話的情形,應該也是沒能勸住那莽貨收手,才一副大收打擊的模樣吧?”孫沉說道。
嶽海樓搖了搖頭,說道:
“鄭恢、董其鋒他們在桐柏山多次受挫,也令王稟在桐柏山能招攬到大量人手依附追隨——我懷疑除了莽虎徐懷、旋風槍徐心庵這幾人外,他們還有更多的人手藏在暗處。而這莽貨看似有勇無謀,卻又事事最是招搖,很可能只是王稟用來聲東擊西、掩人耳目的道具罷了。”
“桐柏山匪亂中後期,徐武江、徐武坤等人基本已控制徐氏;待徐武富、徐恆、徐忱父子三人身死,徐氏內部就更沒有人能跟他們對抗——他們當然能夠調動更多的人手,但問題是,他們憑什麼這麼做?”
孫沉不懷疑徐氏能從桐柏山調動更多的人手出來,但王稟作為貶臣,從桐柏山調到嵐州任石場監當,站在任何一個正常的角度,徐武江等人控制的徐氏,派出人手護送王稟赴任,甚至多安排幾人在王稟身邊聽候調遣,都可以說仁義已盡。
這些事傳到江湖中去,人人都會豎起大拇指,這或許也是徐武江這些草莽之輩所追求的道。
徐武江這些人,有什麼道理還暗中派遣大量的人手潛伏到嵐州來?
孫沉他不是沒有想過一些可能,但還是覺得難以思議,這時候忍不住遲疑的問出來,
“難道這些人在桐柏山匪亂之後,猶擔心相爺不會放過他們,他們妄圖將相爺徹底的扳倒嗎?”
“這也是我一時也不能看透的地方,但不管怎麼說,這件事之後,他們必然露出蛛絲馬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