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珣不動聲色,微微笑了,手上動作卻不客氣就勢盈盈一握掐揉起來:「嗯,的確不小了。」
脫脫身上滾過麻麻一陣,她先漲紅了臉,身子一扭,要從他腿上下來,謝珣箍著她後腰不放:
「脫脫?」
他忽然換了稱呼,脫脫心裡大亂,眼皮垂下,兩隻小手亂揪他肩頭:「你怎麼不喊我春萬裡了?」
「你是漂亮的小仙子,不是嗎?我在家喊你脫脫,好不好?」他咀嚼了陣這兩個字,短促可愛。
脫脫立刻把剛才恨他的事全忘了,軟軟問:「我被太子的人抓去了,你怎麼知道的呀?」
「我怕你一個人在平康坊有事,所以讓人跟著你。太子去平康坊,應該是偶爾,他少年人氣盛,東宮衛率跟你說什麼了嗎?」
「我知道太子認出我了,不願意跟那人走。我騙了他,告訴他我阿兄人在官署做雜役我偷穿他衣裳方便,但那人還是把我帶走了。」脫脫如實把事情來龍去脈說了一遍,不忘解釋,「那晚,太子醉了,硬把玉佩送我,我就要了,真不是我偷他東西。」
謝珣默默聽著,等她說完,手指撥開她額發,淡然說:
「以後喜歡什麼可以告訴我,我買給你,不要再拿別人的東西,送的也不要,聽明白了嗎?」
脫脫定定望著他,噗嗤一樂,小手立刻不安分地在他腰間亂摸:「是你自己說,我要你的玉佩,我不管,你賠我一個。」
謝珣微笑:「我還以為,你打算張口要處房院呢。」
脫脫像只狸奴般在他懷裡上蹭下蹭,眸中水光迷離,把他冠上玉簪一抽,丟到旁邊,抱著他腦袋親來親去:
「那你把曲江的宅子給我,捨得嗎?」
謝珣笑道:「你都開口了,我不給,不顯得我太小氣了?」他溫柔地摸了摸她熱熱的臉蛋兒,「我第一回 見你哭這麼傷心,真的是為房子?」
脫脫臉一歪,窩在他頸肩那兒,小手掩他嘴:「不許說我哭,我才沒哭,這世上沒什麼大不了的事,我什麼大風大浪都見過,我不怕。」
謝珣由衷讚賞,撥開她手指,說道:「你還真是皮糙肉厚,禁摔打。」
脫脫猛得起身,她想罵他,可臉上也只是極快閃過一絲傷懷,變作笑臉:「對呀,我就是怎麼都打不倒,怎麼都能把自己日子過好的人。」
她眼睛微微一轉,帶著點透明的藍,可再細瞧,那點蒼穹色又消失在烏黑的瞳仁裡。謝珣審視著她,想說點什麼,脫脫卻又搶著開口:
「我要好好溫書,我一定能進中書省。」
她沒有粘他,而是主動往書案前湊,坐下後,不忘說道:「雲鶴追還活著,他在揚州,我聽公主跟她的奴婢是這麼說的。」
難得看她一本正經,謝珣心裡有些惘然,他走過來,輕輕替她把筆記一合:「你今天受驚了,休息吧。」
「你不驚訝雲鶴追還活著?」脫脫把筆記重新開啟,偏頭看他,謝珣鼻腔裡哼笑了聲,「小人,他來路不明,倒也算身懷絕技,逃就逃了吧,他這輩子註定是個廢人了。」
廢人?脫脫想到謝珣御史臺審案的冷酷模樣,再想那些陳年血跡,不知為何,打了個寒噤,「你對人用刑時害怕嗎?他們都會慘叫。」
謝珣聽到這話,表情便是標準的御史臺了:「我手下,從無冤案,那是他們應得的。要怕,也是他們害怕。」
他忽對她笑笑,「你不用怕我,我也不想你怕我。」
經了這麼一場,脫脫反倒收心,像變了個人。譯語大賽這天,剛下過大雨,空氣中濕濕黏黏,公房前池裡水爆漲,荷花衝散,金魚蹦了一地都是。脫脫赤著個腳,彎下腰,一條條扔回池子裡。
她不急不慌,去換了衣裳,戴好幞頭,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