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過的人乍一看,十個有八個會認成“鬼門菸酒”。
這條道大概是臨市市區最冷清的街了,兩邊的住宅區賣出去的房子屈指可數,一到夜裡就黑得厲害,外圍的這圈商戶也大多貼著“待租”的字樣。只有這家菸酒店孤零零地站在這條道路的盡頭,像一個人為的分界標誌,把市區和郊區分隔開來。
“在這裡?”謝白一站定就轉臉掃了一圈。
槐門菸酒店的老闆突然從櫃檯後面抬起頭,眼鏡順勢從鼻樑滑到了鼻尖。他愣了一下,而後忙不迭丟開手裡的平板電腦,站起來遠遠衝謝白和殷無書這邊行了個禮,而後順手從櫃檯底下撈了個香臺上來,麻溜兒地插了三根香,恭恭敬敬地對著兩人的方向點上了。
謝白:“……”
殷無書皮笑肉不笑地衝那抖抖索索的老闆點了點頭,轉過頭來就變了臉,一腦門喪氣地拉著謝白走遠了些。
他一貫受不了這種上禮方式,照他以前對謝白說的原話,那就是:“我這還沒老態龍鍾呢,被他們這麼插著香一撩一拜,頓時就成仙人闆闆了。”
受他這種想法的影響,後來的謝白每回碰到這種拜法,也不太舒爽,總感覺連背都條件反射地硬成棺材板兒了。
“來,從這條道下去。”殷無書指著菸酒店牆邊一個下行的臺階,示意謝白先走。
下了這三級臺階,再往前走是一條將市區半圍住的河。河不算寬,也就十米左右,卻極長,蜿蜿蜒蜒不見盡頭。以前這裡有一片臨河而建的老房區,前兩年已經拆了,廢墟還沒徹底清理,一眼望過去是一片殘垣斷壁。
謝白愣了一下才沿著臺階朝下走,而後繞過那片廢墟,徑直走到了河邊。
臨市的冬夜總是又陰又溼,寒氣重極了,河面上籠了一層薄薄的霧,稍遠的一些的地方便在霧中顯得有些朦朧不清。
“繼續,再往前走一段就到了。”殷無書從身後趕上來,輕輕推了推謝白的背,示意他別停。
這條河邊道窄小得很,只夠一人通行。謝白沒有依照殷無書的話邁動腳步,而是側過身體,朝前比劃了一下,淡淡道:“你帶路吧,我跟著。”
殷無書點頭道:“也行。”說完也側過了身。
他側著過去的時候,謝白微微低了頭,上身朝後稍稍讓了一下,以免碰到殷無書。
兩人轉眼便換了位置,殷無書在前,謝白在後,不遠不近,離了一步的距離。因為之前下了雨的緣故,沒有月色也沒有星,只有身後城市裡的光,淺淺淡淡地映照著,才顯得不那樣黑。
殷無書很高,即便是謝白也依舊需要微微抬頭,而他的影子又很低,一直落在謝白的腳步下,疏淡得近乎看不見。
他們越往前走,河面上的霧氣就越濃重,到後來,連殷無書的背影都不那麼真切了。
“活都幹完了,為什麼還蒙著眼?”兩廂無話地走了這麼遠,走在前面的殷無書冷不丁地開了口。他的聲音很低也很淺淡,好像剛說完就能化散在這片霧氣裡。
謝白一愣,卻並沒有立刻回答,又走出去幾步之後,他才淡淡開口答道:“摘不摘沒什麼區別。”
殷無書笑了笑,道:“好像很久沒看見你的眼睛了。”
謝白:“……你走在前面,摘了也看不見的。”
殷無書聞言轉頭看過來,眯眼盯著謝白雙眼上的黑色繃帶看了會兒,而後原地站定,抬腳點了點地,道:“沒記錯的話,就是這裡了。”
這是河道的中段,霧氣比其他任何地方都重。在他們面前,河面上並列橫著兩座橋,一拱一直。直的那座橋面很老舊,似乎走的人不少,把石面都磨花了。而拱形的那座看起來卻有種莫名的荒涼感,每一條石縫都泛著青綠色,生了不少苔蘚。
這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