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縣後方,劉備軍現在面臨的壓力也越來越大。
曹操在潁川的支持者眾多,荀攸郭嘉等人發揮其自身優勢聯絡了不少故舊,這些人雖然不能直接在戰場上與劉備軍為難,卻能暗戳戳的搞破壞,今天堵一條路,明天拆一座橋,或者暗戳戳以劉備呂布的名義向百姓攤派大量的賦稅徭役,攪得百姓苦不堪言。
另一方面,張濟屢次擊敗關羽之後,曹軍主力也在夏侯惇、文稷的率領下開始一路向西強攻。
劉備軍並沒有在伏牛山或穎水強行阻擋,甚至沒有將這些地方的百姓遷走堅壁清野,現在曹軍越打越強,漸漸展現出不可抵擋的跡象,這讓劉備軍全軍上下都捏了一把汗。
這還打個屁……
我軍主力分散,連吃敗仗,現在又輕易放棄了幾處重要的關隘,曹軍士氣越來越高,接下來……
接下來打穿了潁川,曹操就能直接對陳留髮動進攻,甚至可能先回老家沛國,策動進攻徐州。
呂布和劉備之前種種辛苦,好不容易才積攢了這麼點的家業,可看上去這一仗過後這些家業好像都要灰飛煙滅了。
“使君,這一仗不能這麼打呀!”劉備剛剛招募的賓客袁渙急的都快哭出來了,他雙手在劉備面前不停的擺來擺去,見劉備仍舊風輕雲淡地做手工,袁渙氣的真想上去邦邦兩拳讓劉備清醒清醒。
“呃曜卿別急嘛,”劉備笑呵呵地說著,手上仍舊不停,飛快地編搓草蓆,“坐,有話好好說!”
袁渙雙目清淚滾滾,哽咽道:
“我受使君大恩,從來無以為報,之前身在袁術,好不容易再見使君之面,當竭力效死。
若是使君當真畏懼曹操,某願自領軍一支,絕不能讓曹軍一路橫行無忌!”
袁渙是劉備舉的茂才,但他當時認為袁術這種高門更適合自己,因此投奔到了袁術帳下。
之後袁術被打的抱頭鼠竄,袁渙也懶得跟這種冢中枯骨繼續待下去,聽說劉備抵達中原之後,他立刻獨身投奔,劉備也非常欣賞他的才能,以其為豫州別駕,跟在自己身邊署理軍務。
一個剛剛換工作的人立刻遇上這樣的危機,偏偏上司還全然不覺得有傾覆之難,袁渙萬般無奈,也只能自認倒黴,最近一直找辦法說服劉備。
可沒想到曹操的攻勢居然如此迅捷,簡直壓的劉備喘不過氣來,而劉備居然比想象中的淡定太多,這個百戰老卒不知為何如此從容不迫,居然還拿出了自己的老手藝,慢慢編起了草蓆。
“曜卿心憂之事,備自然知曉。
無妨,定有應付之法。”
“使君已經有應付之法了?”袁渙大喜之下趕緊詢問。
劉備尷尬地苦笑道:
“我也不知道。”
“……”
不,不知道?
這跟袁渙印象中的劉備大不相同。
若是往日劉備哪裡還能坐的住?非得親自領軍廝殺去了。
“我相信左軍師畫策。
此番我軍自安坐,許縣自保無憂。”
只有簡雍能看出來,劉備表面風輕雲淡,可心中著實緊張得厲害。
他強行剋制住殺意,靠手上不斷編織草蓆舒緩心中的強烈的不安。
若是按照劉備的性子,此刻要不直接出兵跟敵人在伏牛山斗一斗,要麼乾脆開始準備後撤。
簡雍跟隨劉備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看見劉備什麼都不做,安心枯坐,將一應大事全都交給一個少年人。
那個少年人叫左慈,據說是聞名天下的左道高士。
此刻他輕搖羽扇,端坐不動,白玉般細膩的臉上滿是鎮定從容之色,讓人很有安全感。
可若是離得近了,不難從這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