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什麼事?梅香?梅香?”譚秋婉急忙抱著孩子,披衣下床,叫著自己的丫鬟。
門外卻沒有人答應,靜悄悄地,和不遠處的喧鬧聲比起來,像是兩個世界。
梅香是她的丫鬟,今天應該在外屋值夜。
“死蹄子,跑哪兒去了?”譚秋婉將孩子放到床上,罵罵咧咧推開門,一看之下,聲音頓時凝住了。
只見外屋裡亂糟糟地,桌椅七歪八倒,架子上的花瓶、香爐和掛琴全部不見了,各種擺件竟是被人偷得一乾二淨,就連桌上一套翠色碧空的茶壺和茶杯都不見了!
“敢偷東西?!”譚秋婉立起兩道眉毛,惱得嘴角抽搐起來,“真是不想活了!——來人!”
她扶著門框往外面厲聲大叫:“著火了!人都死哪兒去了?!梅香這賤人偷了東西跑了,你們還不趕緊去抓她?亂棍打死了事!”
她的話音剛落,就聽見那股嘈雜聲越來越大了。
“那邊有人!”
“過去看看!”
有人咚咚咚咚跑了過來。
譚秋婉一怔,見院門被人唰地一下踹開,一群人拿著刀劍亂哄哄地闖了進來,嚇得倒退兩步,攏緊自己的衣袍,大聲道:“你們是誰?怎敢闖到內院?!這是錦衣衛督主的內院,你們是不是不想活了?想滿門抄斬嗎?!”
“賤人!還敢狐假虎威!你的靠山已經跑了,還想滿門抄斬?!”一個灰衣人倒提著長刀,大步走了過來,覷著眼睛打量她一眼,冷笑道:“婉皇貴妃,真是久違了,賣國的日子過得很消停吧!”
譚秋婉知道不妙,大驚失色,連連後退,嚷嚷道:“你別亂來!督主呢?兵部尚書呢?”
“啊?她是皇貴妃娘娘?怎麼住在錦衣衛督主府?”一群乞丐流民罵罵咧咧跑了過來,看著譚秋婉流口水,“這是偷人吧?給皇帝老兒戴綠帽子啊!”
這些人並不知道譚秋婉是東元國元宏帝的皇貴妃,他們聽那灰衣人叫她婉皇貴妃,就以為是北齊皇帝的皇貴妃。
“反正這娘們兒不守婦道,不如給我們兄弟樂呵樂呵吧!”這群乞丐和流民大笑著扔了手中的兵器,朝譚秋婉撲過去。
譚秋婉尖叫著回身就往屋裡跑。
但是她哪裡跑得過這群男人?
沒多久就被他們拽著從屋裡倒拖出來,扯開她的狐皮大氅,一把撕開她的外袍。
眼看她就要被這群人侮辱了,那灰衣人的嘴角抽搐兩下,大聲道:“閃開!這賤人不守婦道,晦氣十足,剋夫克子克國運,你們真的要沾上她的晦氣,一輩子倒黴?!”
那些乞丐和流民一聽忙收了手,紛紛往譚秋婉身上吐唾沫,罵道:“真是晦氣!老子好不容易轉運了,可不能再被你這娼|婦壞了好事!”
譚秋婉捂著衣袍連滾帶爬地往屋裡奔去,想到屋裡還有自己的兒子和剛剛出生不久的小女兒,不由大叫道:“你們敢再亂來,督主和兵部尚書不會放過你們的!”
“督主?你說夏凡?還有兵部尚書夏應佳?呵呵,你去地下找他們去吧!”那灰衣人猙獰一笑,從後面趕過來,手中大刀揮起,往譚秋婉脖子上狠狠砍了一刀。
譚秋婉的尖叫聲戛然而止,撲通一聲倒在了雪地裡。
那灰衣人對身邊的人使了個眼色。
那幾個人迅速竄到裡屋,將兩個孩子堵了嘴抱起來,從後屋的窗子裡飛身躍出,往督主府的圍牆那邊去了。
顯赫一時的錦衣衛督主府沒多久就淹沒在熊熊的火光之中。
雖然下著大雪,可是大火依然經久不散,將整片府邸燒得一乾二淨,只剩斷瓦殘垣,一片廢墟。
大雪過後,北齊國陷入徹底的內亂。
皇帝被殺,錦衣衛督主和兵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