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龍也不管是誰,掏出鏢就打,那二人也應聲而倒。
這時就聽雨聲裡有人在打呼哨,聲音十分響亮。下面就有十幾個人從前院進來了,大喊著:“拿賊!在殿脊上了!”玉嬌龍知道這是官人和保鏢的,她就不再打鏢,踏著瓦很快地走往後院。只l見後牆上黑糊糊地站著一人,把呼哨吹得甚緊,並啞著嗓子大喊著:“還有人沒有?快走!快走!風太大!”玉嬌龍又一鏢,嚷聲忽斷,那人便摔在了牆外。玉嬌龍追了過去,就見那人正在地上爬,哎喲哎喲地叫著,正是那聶八太爺。玉嬌龍一躍而下,先踢開了他身旁的刀,然後彎腰將他身上披著的油布衣裳剝下。聶如飛哀求著說:“鏢頭饒命!”玉嬌龍便一腳將他踢得順著水滾出很遠。
玉嬌龍披上了聶八太爺的油布衣裳,又重新跳進牆去,就蹲在園中的蔬菜地裡,雨從她的頭上直往下流,泥水都沒過了她的腳。她仔細地向前院聽了半天,見並沒有什麼太嘈雜的聲音,她就又躥上了正殿。只見西殿東殿都有人站著,電光閃耀之下,她看出來像是官人和鏢頭的樣子,因為賊人絕無此膽。
玉嬌龍飄然躍下,如一股輕煙似地直鑽進了東配殿,她是想去告訴那官眷:“你們不要怕!我是俠客龍錦春,特來救你們!”可是外屋並沒有人,只是桌上有盞佛燈,裡間有杏黃緞門簾隔著。外屋雖無人,裡間卻有人在說話,玉嬌龍不敢貿然進去,她摘下草帽,連油布衣裳一起挾在臂下,另一隻臂挾著青冥劍,就如一隻貓似地躥到了佛桌底下。前面有桌簾擋著,她便在桌子底下低著頭蹲伏,觀看動靜。
少時門一開,進來了四隻水淋淋的靴子。是兩個官人站在這裡。一人隔著門簾向裡回道:“回稟大人!賊已被打走了。捉住了兩個,身上都受著很重的鏢傷,一個快死了,一個是咬定了牙關不說話!”裡屋的大人就回答說:“那麼,先把他們押在前院吧!明天再交衙門。好好看守,叫兩個鏢頭不要離開這院!”官人答應了一聲:“是!”靴子一齊轉過來。輕輕地又往屋外去了。
此時佛桌底下的玉嬌龍卻極為驚愕,因為她聽著裡屋那位大人的語聲兒,好像十分地廝熟。她雖然覺著那兩個鏢頭一刀一槍都沒有費力;憑白地邀功固然可笑,但自己可也不敢貿然進屋去現出俠客的身份了,她暗想:這官人大概還是個京官,也許與我家有親故的關係,在北京時我跟這人見過面?
此時又聽屋中有婦人和孩子們說話,她趕緊掀開一角桌簾,側耳向裡屋靜聽。裡屋的杏黃緞子門簾飄動著,傳出廝熟的婦女之聲,是嘆著氣說:“盼望明天雨住了吧!快些過了河,到了北京,這顆心就放下了!母親的病也不知怎麼樣?她龍姑姑多麼明白的人,料想她不能夠不回來!”玉嬌龍覺得頭髮都悚然豎起,這聲音她聽出來了,正是她的長嫂!哎呀,母親原來是病了!她不禁悽然落淚。
忽然門又響了,她趕緊放下桌簾,就見由外邊又進來一個穿便鞋的人,到簾子前向裡面說:“回事!請大少爺、大少奶奶、姑娘、少爺都別驚!剛才是有俠客暗中把賊人打走的,因為那兩個鏢頭都不會使鏢。可是捉住的賊人都是受了鏢傷的。口供也問出來了,他們說,他們就是附近住的人,他們的首領是叫什麼聶八太爺,平日專幹這些勾當。今天還有個男不男女不女的大強盜幫助他們,那個人大概是跑啦!”這聲兒更熟,是隨侍玉大少爺的連喜,他是在新疆生長大的,玉嬌龍出嫁的時候他還正在宅裡幫忙呢!
玉嬌龍暗中擦著淚,連大氣兒也不敢出,只聽屋裡她的長兄。現任鳳陽知府的寶恩說:“好啦!知道了……”語氣頓了一頓,他又隔著簾縫悄聲說:“可以問問本廟的住持,那個聶八太爺平日是個怎樣的人? 在本地有多大的聲勢?如若……他們是本地人,別為這事叫他們跟這廟結仇;如若確實是因窮為盜的小賊,釋放了也可以。你問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