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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部分

 這人點頭說:“不錯!我叫雷敬春,我是河南拳師陳百超的師侄。楊豹是陳師傅的徒弟,所以他生前與我交情最厚,他家中的那些事都託我辦!”說到這裡,面上顯出一種悽慘之色。

俞秀蓮說:“很好!我現在正要找一位與楊家熟識的人。我有許多話要問你。”停了一停,又說:“你能跟我到德五爺的家裡去談談嗎? 不過……我很佩服你跟楊豹的交情篤厚,我知道你是一位俠義之人。不過我們都是常走江湖,在江湖上都難免有些粗心大意,德家卻都是本份人,你先想想,你到他家裡沒有什麼妨礙嗎?”

雷敬春現出有點兒猶疑的樣子,向兩邊看了看,才說:“我為什麼來到這兒呢?我就是想去拜訪德五爺,可是沒個人引見,我又怕人家不見我。我倒是個正經人,除了前幾年隨著楊豹奔走之外,就是保鏢、護院,沒做過別的。我的武藝不高,名頭又不大,去到德府,準保於德五爺無礙。只是,我倒怕人家知道我巴結上了德五爺,那倒……倒許有人不能饒我!”俞秀蓮憤然說:“你不用說了!我明白啦!你現在就上馬到德家門口等著我去吧!我隨後就到!”雷敬春答應了一聲,遂上馬向北走去。

俞秀蓮也腳步加快了一些,不多時就到了三條衚衕。就見雷敬春已牽馬在這巷中站著,可是離著德家的大門很遠。俞秀蓮就說:“你在這裡等等!我先進去對德五爺說明。”雷敬春答應了一聲,俞秀蓮就推門進去了。

她一直走向裡院,到屋中見了德大奶奶和楊麗芳,就急急地說:“我在街上無意之中遇見了一個人,這人是很要緊的一個人,就是……” 她拍著楊麗芳的肩膀,說:“就是早先你哥哥楊豹常託他給你家捎信的,那個姓雷的,叫雷敬春。”楊麗芳一聽這話,立時流淚了。

俞秀蓮就安慰她說:“不要難過,他在門外啦,問問五哥,可不可以把他請進來?”德大奶奶說:“你五哥上邱家去了,還沒回來。可以先把他請進來,叫文雄跟麗芳見見他。他跟楊豹既是好朋友,我想麗芳見見他,也沒有什麼不可以!”楊麗芳哭著說:“當初我叫他雷大哥。他給我們家送信,叫我爺爺給罵走了,他一點兒怨言也沒有,他是一個好人!”德大奶奶趕緊叫僕婦說:“把外面那人請進來,讓到客廳裡好了!”

俞秀蓮把手巾包兒放在桌上,又從書房把文雄找來。文雄所受之傷本在左臂,並不要緊,這時除了左臂還不能動轉之外,其餘都與好人無異。他就穿上長衫,他的妻子楊麗芳穿著旗袍,隨從著一個僕婦,就由俞秀蓮帶著,到了前院客廳裡。見到雷敬春,楊麗芳就蹲下腿行了個旗禮,雷敬春慌忙著打躬,然後由俞秀蓮讓座。雷敬春跟文雄坐在對面,俞秀蓮帶著楊麗芳坐在一旁,楊麗芳還忍不住地揩拭眼淚。

俞秀蓮就問說:“楊家的事你總知道得很多了?”雷敬春點頭說:“從早先到現在我全都知道,因為我跟楊豹相交了七八載,再說,我就是汝南府的人。”俞秀蓮很歡喜地說:“那好極了!你別忙,從頭到尾你就給詳細地說一番吧!我這侄女家遭幾番慘變,她傷心極了,可是她家庭中過去的事情,她都不曉得,我們也無法去訪問。真不容易。今天能遇見你!”

雷敬春也擦了擦眼淚,便嘆著氣說:“其實我也很不願重述舊事。因為楊豹他真如我的親胞弟一般。我小的時候就住在汝南府,我家是開槓房的。有一天我父親承辦了一件喪事,出喪的那家就是本城紳士楊笑齋家。記得那時的景況真慘,是兩口棺材同時由門裡抬出來的,那時楊豹才五六歲,追著棺材痛哭。楊大姑娘不過兩三歲,頭戴孝箍,叫乳孃抱著,還吃著手指頭,不懂得哭。這位少奶奶那時大概還不到一週歲!”

他看了看楊麗芳,又忿忿地說:“最可恨的是那個兇手賀頌。他還給送了兩對紙紮、一方大匾,幫兇的費伯紳穿著孝,還號啕大哭,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