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背後動靜,公羊月睨了一眼:「怎麼,你也想看?」
晁晨悻悻搖頭。
公羊月得寸進尺:「不如你看看我,便也是秀色可餐。「
哪知,晁晨反倒一掃窘態:「美目揚玉澤,蛾眉象翠翰。鮮膚一何潤,秀色若可餐(注)。秀色可餐,乃形容婦人。」
玄之在外引頸大笑,倒也是性情中人:「小先生妙人妙語,怎不棄暗投明?」
公羊月嗔怪:「當著我的面挖牆腳,當我是死人?」
看他眼光如刀颯颯,晁晨抄手縮脖,訕訕道:「兩位神仙打架,就不要帶我這個凡人了吧。」
「你不是凡人,你是煩人。」公羊月哼聲,心裡稍有些滿意,又把槍頭調轉玄之,譏諷道:「雜毛老道,有本事進來一戰!」
「哼,休要再激我,豈會三番五次上你這小畜生的當!我就在這兒守著,看誰耗得過誰!」玄之從那用具中估摸出此地乃李舟陽山中修煉之所,多半沒有後路,公羊月除非真能插翅,否則也不過困獸之鬥。
想到這兒,他便閉目調息,不與爭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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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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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引用自陸機《日出東南隅行》
第067章
須知, 公羊月氣人功夫一流,玄之雖坐定,但除非封閉五識, 否則總有一兩句飄入耳朵, 臊得慌。玄之那暴脾氣從前沒收斂住, 今後也難搞定,因此, 偶爾憋不住時, 還是會嘴巴上侃論幾句,只是原則和底線堅守, 站得位置便不挪窩。
眼下這局勢, 與其說是兩人對峙,不若說是三方博弈——
在公羊月招搖進山後, 不安分的傢伙們想必已陸續埋伏在四面, 但他們很聰明, 知道正面對上公羊月或是玄之,都不一定能得手, 那些死在竹海關卡外的人, 便是明晃晃的證據, 所以, 只能等鷸蚌相爭,漁翁得利。
公羊月沒空閒, 把局勢掰碎了, 一點一點分析:
外頭那道人,未必不清楚殺手會分批阻擊, 但脾氣暴躁的人向來膽子也大,他絞殺過一次, 便不把這些蝦兵蟹將看在眼裡,對他來說,捉拿自己這個千秋懸賞榜榜首的江湖禍害,才夠得上分量。
但他忽略了一點,李舟陽離開竹海所奔赴的任務,遲早也會引來殺機,而這殺機,可不一定比千里追蹤的殺手弱,來個葉子刀那種級別的牽制,單人作戰外加人海碾壓,便會變得棘手。
最好的破解之法有,兩人聯手,但這難度太高。求全的法子是各退一步,不要鬧到兩敗俱傷。
只是,現在又有新的問題——
如何讓玄之那暴躁老哥相信,自己同那些人不是一夥?
晁晨低頭,瞧清公羊月就著樹枝在地上的寫寫畫畫,思忖了片刻,欲起身向外:「不然,我來試試同他分析利弊?」
「不可,」公羊月卻制止了他,放低音量,只以兩人能聽見的氣聲道,「如果貿然開口,那些暗點子稍微生得聰明些,跳出來咬死是奉我為主,替我解圍,我們便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其實洗不清也無所謂,但玄之那老疙瘩軸得很,他若是聽了,肯定要想——反正自個要交代在這,與其費力氣收拾些小魚小蝦,倒不如拼口氣,不讓公羊月那廝好過。」
晁晨聞言,僵在原地,又灰心喪氣坐了下來。論摶弄人心,他比不過公羊月,但一番話聽下來前後自洽,確實在理。若真如此,到最後,玄之依然會死,公羊月就算僥倖奪過一劫,帶著自己,也必然難以從包圍中脫困。
雙拳難敵四手,蟻多咬死象,都是自古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