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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1頁

晁晨嚇了一跳, 想起昨晚檢查他手掌時, 那繭子位置和厚度絕非獵戶可比, 怕他發瘋傷人,便又過去捉著他的手, 低聲說:「我可以幫你一次, 但你得回答我幾個問題。」

丁桂挑眉:「嚯,你想問山坳裡住的都是什麼人?還是問公羊遲?」

晁晨沒說話。

「成!沒問題啊!你先幫我把人給解決嘍。」丁桂被揍得鼻青臉腫, 竟還有力抬起左手,在他衣袖上撣了撣, 而後像地痞無賴一般呸出口老痰,蹺腳等著。

「老痞子,看你還敢不敢——」夥計們面面相覷,看地上的人又生龍活虎說上話,氣不打一處來,又吆喝著上前。

晁晨蹙眉,沉著臉從懷裡摸出幾枚碎錢遞過去:「我替他給了。」這錢還是前陣子他路上替人寫桃符攢的。

夥計接了錢,只覺著莫名其妙:「小白臉,也就你當這個冤大頭!」

街上的人散去,丁桂拄著手杖,拉上酒壺,佝僂著往城外走。晁晨追上去拉住他:「現在可以說了吧?」

「你是真蠢?」丁桂蔑笑著,拍開他的手,「怎麼不服?揍我啊,最好把我打死了,一個字也別想知道。嘁!怎麼會有你這種講道理的人。」說著,他停下來,乜斜一眼,道,「這麼著吧,你再借我兩個子買酒,興許我一高興,就告訴你。」

「沒有。」晁晨冷冷道。

丁桂啐了一口:「沒有你還站著跟個竿子似的做甚?」

打不得罵不得,晁晨看著那個白眼,氣得上下牙直打顫,頭回巴不得公羊月在身邊,若換作是他,總有一百種手段叫人開口。

見他無後話,丁桂不再搭理,沿途又是討飯又是討酒,等出了城,三步一飲,到村落時已是兩眼發昏。晁晨鍥而不捨跟在後頭,看人搖搖晃晃,想扶忍著,想拉又不甘,也不知自己在較個什麼勁。

村口,順兒娘浣衣歸來,正就著木架子晾曬,眼尖瞅著他,忙從被褥子後頭探頭:「你是那個……」

「不要再讓他出去偷酒,謹防被人打死。」晁晨嘆了口氣,言盡於此。

聞言,順兒娘朝外擠了擠,這才瞧見朝山坎子上踽踽獨行的丁桂:「偷酒?」晁晨頷首,她見眼前的青衣先生臉色明顯不如昨日和善,心知有故,便熱心詢問,「怎麼回事?」

聽她這般聞,難不成不是個慣犯?

晁晨捕捉到話中細節,雖有疑惑,卻還是一一告知。

順兒娘是個懂道理的,忙給他賠禮:「給您添亂了,」說著又轉頭抓來個籃子,裝了些自家種的蔥蒜和農家菜,塞了過去,「其實丁桂從前不是個壞心眼的人。他在山上打獵,幼崽從來都放生不打,逢見釣魚翁,也給人說不足兩指寬的小魚,要給扔河裡。」

「這人吧,就是話少點孤僻些,但從不跟人紅臉,還常幫著鄉親打圓場。去年冬天,有幾個調皮的娃兒山裡遇著熊,俺家順兒也在,還是他冒死給救回來,那手上兩道口子深可見骨,足養了三個月。哎,最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你說說,咋就酗上酒?」

順兒娘展平掛曬的被子,拿手拍去邊角的皺紋,深深嘆了口氣:「我想起來嘍!有天他從綿竹回來,臉色奇差,你昨個兒夜裡不是說不太平,會不會……會不會是撞邪!」

「撞邪?」晁晨嘴角抽搐,「哪那麼多邪給他撞!」

想到丁桂方才那副嘴臉,那可不像撞邪,分明就是痞子賤性欠人打。

說著話,順兒他爹叉魚回來,晁晨還記著人昨晚凶神惡煞的模樣,趕緊道別離開,看得順兒娘捂著嘴直樂。

等晁晨挽著籃子拿著菜回去,正好打門口撞見公羊月,後者上下打量兩眼,實在不知該如何評價他這副詭異的打扮。

「你這是,洗手做羹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