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心玉用盡全身力氣,將手中的帛畫用力朝牆外擲去。蒙面刺客眼睛一寒,果然如見了肉骨頭的狗一般追著那幅畫躍出牆頭。
「跑!」
隨著李心玉一聲低喝,裴漠攔腰將她抱在懷裡,足尖一點躍上牆頭,飛速穿梭在迷宮似的小巷中,帶著她朝相反的方向逃去。
等兩名刺客翻牆拾到畫卷,再回來一看,李心玉和裴漠早已不見了身影。
高個刺客有些生氣,狠聲道:「看著他們逃了,你怎麼不追?跟著我翻牆撿畫做什麼!」
個子較為瘦小的刺客冷笑一聲,說:「別以為我不知道這幅畫是主子的寶貝,誰得到誰就居首功。你我雖是同僚,但我有豈能眼睜睜看著你將功勞搶去。」
高個子刺客嗤道:「這次失手,怕難有下次機會!你還想搶功?能逃過主子的懲罰便算好事了!」
寒風吹過,殘雪凋零,兩名刺客一閃,消失了蹤跡。
裴漠抱著李心玉逃出了欲界仙都的大門,長安市集人來人往,間或有官府的兵卒巡邏,暗殺者絕對不會蠢到在大街上動手,李心玉緊張的心才稍稍平息。
她鬆開緊緊摟著裴漠道的手,帶著後怕道:「應該沒事了,放我下來罷。」
裴漠頓了一下,才將她慢慢放回地面。
「公主可曾受傷?」裴漠扶著李心玉的身子,前前後後將她打量了一番,並未發現傷痕,唯有袖口被劍氣劃破,這才長鬆了一口氣。
「我沒事,倒是你……你流血了!」
李心玉摘下礙事的面具一扔,拉起裴漠的右手一看,包紮的布條有些濡濕,應該是方才與刺客周旋之時,傷口又裂開了。
「小傷,明日就好了。」裴漠擰著眉頭,悶聲道,「畫被搶走了。」
「搶了就搶了,多大點事兒。」李心玉踮起腳尖拍了拍裴漠的額頭,笑得眉眼彎彎,「開心點,人沒事就好。」
裴漠垂下眼,睫毛抖動,嘴角揚起一個極淡的弧度。
李心玉嘆了一口氣,望著車水馬龍的路邊小販,道:「就一幅破畫而已,真有那麼值錢麼?才一出門就遭到劫持……」
她嘀咕著,裴漠卻打斷她道:「他們看你的眼神帶著明顯的殺意,怕不僅是要劫財,更要害命。」
有了前世的經歷,李心玉特別怕死,死了就什麼都沒有了。
她挑了挑眉,露出驚訝且憤恨的樣子,指著自己的臉頰道:「你看,我長得這麼好看,他們也捨得殺?」
裴漠一時不該作何回答,半晌才認真道:「反正,我是捨不得的。」
李心玉又嘆了一口氣。
正煩心著,忽聞路邊傳來一個熟悉的男聲:「心兒!」
李心玉扭頭一看,果然隔著人群看到了街對面拼命揮手的李瑨。
李瑨只帶了三個侍衛,滿面欣喜地奔了過來,結果看到了李心玉身後的裴漠,李瑨瞬間由晴轉陰,將臉拉得老長。
李瑨哼了一聲,裴漠也回哼了一聲,兩人恨不得用眼神大戰三百回合。
「心兒,你怎麼背著我偷偷來這了?」
「這話該我問你,皇兄怎麼也來這了?」
李瑨道:「我來看柳拂煙。」
聽到柳拂煙的名字,裴漠眉頭一皺,面色不善地扭過頭去。
李心玉看了裴漠一眼,問李瑨:「見著了麼?」
「沒有,她不肯見我。」說著,李瑨絮叨道,「你怎麼又和這個奴隸在一起啊,你不會真的想和他……」
李心玉挑眉,笑得很是危險:「怎麼,皇兄有何指教?」
指教?不敢的,不敢的。
李瑨一噎,狠狠瞪了裴漠一眼。裴漠人如其名,全程冷漠臉,視若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