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一年,開始頂著京城第一才女的名號,在眾多的兄弟姐妹中,我終於開始分得少許父親的笑臉。如此,也不過是得益於絡繹不絕的提親人。 初時我尚還惶恐不安,然父親多次婉拒之後,我也漸漸寬下心來,更多的則是瞭然和麻木。青家的子孫,無論男女,都擺脫不了棋子的命運,這是青家的信條。在侍郎府的大院中,我見過太多的悲劇。哭聲,似乎已成為青家繁榮不可或缺的點綴。 而此番,父親屢次的拒絕不過是因為他的野心不止於結交權貴。當今天子年歲尚輕,中宮一直虛位以待,而我宣告在外,何嘗不是一種資本。卻不曾料到,一紙詔書打碎了父親的奢望,而我,更多的是驚喜。 至少,秦府少將軍,我是見過的。有過那麼一回,青家闔府上護國寺上香,我在馬車裡微掀起車簾,偷眼打量這個我不熟悉的世界。遠遠的有一人一騎迎面而來,待到近處,騎馬隨行在側的二哥拱手問禮,“秦將軍。” 戎裝下身姿偉岸,他一帶馬韁,黝黑的臉上一抹淺笑,“原來是青二公子,幸會。”聲如洪鐘,頗具豪氣。 他與二哥猶在寒暄,我們的馬車卻已漸行漸遠。茫茫人海中,我們甚至稱不上擦肩而過,他依然形跡匆匆,我也不過只在心底暗讚了一聲他的風姿,如此而已。 洞房花燭夜,紅燭燃盡,我依然枯坐床頭。待得外面傳來雞啼,我自己揭起喜帕,滿目的紅,卻不過是映襯了我的淒涼,恰如滴在心頭的血。 “事情怎麼會這樣,不是讓你們劫走她的嗎?” “屬下也不知是怎麼搞得,明明一切部屬的好好的,甚至連將青家小姐送走的船隻都準備好了,哪知我們正要動手,卻莫名其妙的闖出十幾個黑衣人,我們甚至連喜轎都未走近邊被他們制住了。” “有沒有查出是什麼人?他們有何意圖?” “他們一直將喜轎護送到秦府門口,便像憑空消失了一般不見蹤跡。屬下初時以為是青家派出的人,但是對他們進行監視後,並未發現有可疑的人,可見另有其人。” “……” “……將軍?” “不用猜了,我知道是誰了。你先下去吧!” “將軍,那青小姐現在怎麼辦?” “能怎麼辦,人都已經進門了……” …… 我站在書房門外,本是想來提醒他進宮謝恩的時辰到了。門內一聲重重的嘆息,夾雜著無盡的無奈。我下意識的抬手去揉眼睛,不知何時,已滿臉淚痕。 我輕輕的轉身,退回正堂等候。似乎是從那一刻開始,我無盡的惶然,也許我這一生,註定是個悲劇。
皇后番外
“小姐,起風了,回去吧!”老嬤嬤給我披上一件狐裘。她是我自幼隨身的嬤嬤,入宮二十年,轉眼我已華髮遍生,她仍是改不了口。 我擺了擺手,示意她們退下,“你們退下吧,哀家想獨自待會兒。” “可是——” 我皺了皺眉,“退下吧!” 片刻之後,身後才終於退的乾乾淨淨,在宮門外等候。 院子中雜草滿布,門窗歪歪斜斜的,無處不透出破敗的跡象,只有正殿門上的那塊匾還好好的掛著。 我看著看著,心中湧起無限的*,忍不住輕笑起來。 “無命宮。” 冀兒登基的第二日,我寫下了這三個字。親眼看著他們拆下“落心宮”的匾在院中燒盡,看著他們將這塊匾掛上去。從此,昔日在宮中神秘尊崇的宮殿搖身一變,成了最令人畏懼的冷宮。 我從不否認,對這座宮殿,二十年來我無一日不恨著。 當年鄭親王發動叛亂,封鎖了京城的各處通道,出入都要經過嚴格的盤查。當日我大哥杜伯宣尚只是小小的京城守衛長,卻正好救了子書隱一新人並將他們藏在家中,而我們那所簡陋的小院成了他再度崛起的起點,大哥也為他捨命奔走。 他最後一次離開小院時,對我說,“我會回來接你的。” 然而那一晚,他卻沒有再回來,大哥也沒有。他回到了他的皇宮,而我的大哥,則死在了為他奔走的路上。 三日後,文清帶著一座明黃的鳳輦將我接進了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