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少,不過十多年來智仙鸞兒早已習慣,只要空中有那感念便心滿意足。
三百里的終點卻是長安城。
城內人如汪洋,樓閣林立,偶有僧尼翩翩走過,無人識得留髮神尼。
“去……”智仙剛要問話,索性吞將回去,乾脆自己替金夕答出:我哪裡知道。
她不喜人多嘈雜場所,便尋找僻靜之路,毫無目的漫步長行。
身有覺法之禪,又有龍息之念,再有領悟之道,不知不覺走到一座破敗的廟前。
此處人去寺空,唯有一座簡陋的廟堂,房頂已經破陋數處,看來早已無人打理,無人主持,更無人留守。
“好個淒涼……”
智仙有感而發,禪者四處為家,可是真正的家卻如此蒼涼。
───小心,你身後有人,不過沒有修為!金夕提醒智仙。
“姑娘,你為何注目此廟?”來人是一個二十左右歲的男子。
智仙轉身,再次合禪,“貧尼智仙,乃出家之人,只是念及此地荒廢,打擾施主了。”她以為此地為這位公子所有,說罷便要離開。
“等等,”公子喊住智仙,也是以遺憾的目光看向那座小廟,“沒想到仙尼之所如此寒陋,不如這樣,家父與我甚為信佛,因為從商倒是有著家底,所以委屈仙尼再此等候稍日,我這便去籌些人手和料材,為仙尼重修此廟,也好落得存身之地,感佛之所,也算是我們資佛的善舉……”
公子也將此廟當做智仙的棲息之處。
“這……”
智仙當然願意,為佛家建堂,自然是當朝善舉,不過倒要聽聽金夕的想法。
───答應他,我也不喜紛亂之地。金夕說道,在簇擁的人群中為鸞兒傳神感念自然困難。
“那就多謝公子了,”智仙立即應允,“貧尼感激不盡!”
公子見智仙答應,也是甚為喜悅,似是終於尋到施善之地,急匆匆離去。
是夜,淋雨。
智仙捨不得離開寺廟,怕耽誤公子趕來之機,便端坐在廟內等候,只是屋頂到處滴水,她無處藏身,很快渾身溼淋淋。
───笨蛋,非要在這裡等嗎?金夕不滿地埋怨道,見智仙猶如落湯雞,口氣中充滿焦急。
“與人之約,不可不赴;寧人誤我,我不誤人。”智仙抹去兩頰打下來的雨滴,堅定而答。
那個小兒要是不來呢?
“寧人誆我,我不誆人。”
他若騙你,我必殺他!金夕試探著學人家禪語,結果剛一出口就變了味道。
“善哉,口為食語,若他騙我,自然違背禪道,乃口之戒,長此以往定然會得到因果之應,何須言殺?”
只是難為你了!
禪家與龍者觀念當然不一。
此時的智仙忽然露出奇怪的表情,十三年的禪意浸染,心念逐漸邁入空空,忽然聽到金夕關切的話語,臉色澀澀不安,她畢竟是鸞兒,被誅仙塔困押三百年也沒有斷掉塵緣的鸞兒。
她忽地抬頭向屋頂看去,彷彿要面見金夕,仍是滴滴落水噴濺在潔白的臉龐上,她渾然不覺。
金夕默默相視,空有感念,鸞兒揚頭探頂,空有敗木。
兩人心裡明白,無論如何也沒有可能再相見再相擁,要麼鸞兒在凡界消失元神,隨著真界的元身散滅;要麼,鸞兒成就修煉大業,元神返回真界重啟元身合一,成為真正的仙子,可在那瞬間就會被召回守界宮,登昇天界。
雨,一直未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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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四章 何為感業(求一切~)
金夕開始發恨無法下臨凡界,否則定要尋到那個小子一劍將他挑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