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呼小叫,當然不是省油的燈芯。她微微俯身,拿定心神,柔和說道:
“陛下,感業寺雖為吾朝皇宮之寺,可是高祖、太宗屢屢下旨,不得阻擾凡民探香,所以寺內信客連綿不斷,也不乏趕來不義之人。十年前,皇后就是險些被惡人刺害,後來,皇后尋到我,要找一間小房單獨祈念,以禱皇恩。於是,我便留出東殿的一見側房為皇后使用,起居事宜都有老身負責,以免被人察覺,干擾清修,或者引來非議,這麼多年只有老身一人知曉此事。”
確實只有她自己知道。
當然,除了金夕。
就連武媚都不知道。
長孫倒退一步,像是看到了懸崖,雙手不住顫抖。
旁邊一位老臣看來也是孤注一擲,“陛下,此事難免有走漏風聲一嫌,若是事先串通也不得而知,空口無憑啊。”
李治大怒,指著那老臣嚷道:“你們口口聲聲說皇后外出,可有憑證?”
大殿頓時啞寂。
他們也沒有。
這時,老尼主又說道:
“回陛下,皇后離開感業寺之時已經有孕在身,而且回宮之後被封昭儀,這也是對感業寺的恩澤,所以自從皇后離開以後,老身不準任何人進入那間小屋,權當才人、昭儀,當今皇后在此逗留的恩惠,仍然保持著原樣,裡面還有皇后當初的一些用具,如實諸位不信,可以去瞧一瞧。”
這倒引起了李治的極大興趣。
想著自己珍愛的皇后為了給先皇祈念,竟然獨居陋室,立即以無比疼惜地看向武媚,又見長孫無忌等人仍存疑惑,沒有去徵得意見,忽然宣道:
“即刻出宮,趕往感業寺!”
皇宮大門吱呀呀開啟,北衙禁衛軍嚴陣以待,刀槍林立之下浩浩蕩蕩趕往感業寺。
咣!
遠處宮門又關。
長孫無忌等七位老臣統統身子一震。
也許,這道門他們永遠也沒有機會再踏入一步,各個拼命琢磨著。
感業寺迎來皇帝一行。
眾人急匆匆趕往東側那間小屋,剛剛開啟,撲出一陣灰塵。
老住持趕忙上前,面對武媚說道:“皇后恕罪,此間已經好久沒有清掃。”
武媚微笑搖頭,趁著昏暗燈光瞥一眼崔神慶,她當然知道都是出自這位吏部主事的主意。
金夕也看出武媚的心思,眼睛一揚頭部微擺,心中感念一句:關我甚事!
武媚驚住。
她彷彿聽見一個聲音:關我甚事!
似乎好熟悉的聲音,像是來自金夕,可又不像是來自這裡。
金夕也探查到有一種別樣的感覺,不再理會武媚,跟隨眾人踏入小屋。
裡面的物件擺放得異常整齊,只是上面鋪有一層塵土,可見好久沒有人打掃了,暗自為這個老住持叫好。
果然,裡面仍然存留著武媚十年前在感業寺用過的一些雜物。
金夕暗笑,想起下朝後的經歷───
他火速奔往感業寺,為了震懾一番,徑直從殿外飛入老住持身邊,將禪坐的住持嚇得目瞪口呆。
“你,你是何人?”她定神問道。
金夕幽幽說道:“此寺之祖可是智仙?”
“正是!”住持瞧著詭秘異常的金夕答道。
金夕剛要說我與智仙曾有些淵源,只是已經過去百年,怕嚇壞住持,只好問道:“你可知此寺為何人所建?”
老住持以為碰見了神仙,認真地搖搖頭。
金夕在崔神慶的學識和他的經歷結合之下,早早就在長安打探百年前那個年輕商人的動向,因為有一種特別的情愫牽引著他,一則此寺關聯著鸞兒,智仙和很多人,也是兩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