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他們能夠從上而下俯視整個樓場,將自己和那些普通髒汙的賤民們區隔開來,得到某種形容不出的、上位者的優越感。
「這是坊間近三月的流水。」
剛一入閣,一名小廝模樣的人就隨即跟了進來。
他恭恭敬敬地把一本帳目送到銀止川手中——是不久前銀止川派人安插進來的一名細作。
銀止川卻沒有接,先揮了揮手,吩咐道:「上盞茶水。」
西淮喜歡紫暗鈴,呈上來的茶水就也是紫暗鈴。
待安置好一切之後,銀止川才令小僕回報這幾日探聽來的訊息。
「就是這人。」
喬裝打扮的僕從指著樓下一處,低聲說道。
賭坊的二樓,大概比一樓高十餘尺左右。從木欄處往下看,能夠較為清楚地看到所有來往人動向。
銀止川微微垂眼,朝小廝指著的那處方向看去。
只見樓下整個兒被分成了三個片區:一處為擲骰子的,賭徒們圍在賭桌周遭,激奮地喊著「大、大、小、小!!」;
一處為玩牌的,小二站在中間,往桌上隨即發著牌,能贏與否,全看拿牌者的手氣;
再一處,就是走六博的。
銀止川以為能引起人注意的,多半是六博區——那裡多少與普通賭術不同,甚至可以算得上是棋藝的一種。
甚至不少自詡機敏的投機者,有時也會出現於六博區。
但是待他真正凝神看過去,卻見僕從指的是賭大小的牌桌那一塊。
「根據七公子的指示,我們找遍了星野之都。」
僕從低聲道:「就這小子手上的小金魚……有您說的那種特徵。」
那是一個大鬍子的男人。
銀止川眯了眯眼:男人彎腰塌背,生得健壯,但不精神。坐在桌子左側。
大概是因為手氣不好,他看著桌上即將開盤的賭局,臉上顯出種不耐煩的神情。
「他三日前在這裡賭輸了一大筆錢。」
僕從俯首私語:「交由老闆入庫後,小人發現其中一條小金魚做工粗糙得很。仔細察看,倒像是自己做的。」
盛泱流行金株。偶爾也用碎銀。
小金條、翡翠玉等物,也算值錢,但更常用於家中私藏。很少在市面上流通。
關山郡丟失的那批賑銀,最開始是沉宴從登基大典上省下來的。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是他的私房錢。
宮中內庫的金株一向帶有暗印,如果在市面上用,很容易被人認出來。所以通常要經過某種處理,才敢拿出手。
在猜測貪汙者會以何種手段處理這批金株的時候,西淮提出一個想法:
如果是官職較高者,或許有足夠周全的處理之策;但若只是平平小官、或是不出眾的百姓,則只有磨掉表面的暗印,和燒融之後重鑄這兩條路可走。
關注星野之都內重量稱重不足的金株、和做工粗糙的小金條,或許能夠發現線索。
「這就是那小子用過的小金魚。」
奴僕從懷裡掏出樣東西,雙手奉上,交由銀止川檢視。
銀止川蹙眉瞧了眼,然後又遞給西淮。
西淮慢慢撫摸了一遭,見那金條表面坑坑窪窪,凹凸不平,輕輕點了點頭。
「有意思。」
銀止川笑了起來,轉向僕從問道:「他是做什麼的?」
「據小人調查,這人是個守墓人。」
僕從回答說:「專程守城外一片墳地的,自幼為孤,家中只有他自己一個人。」
「這樣一個人,如何會有小金魚。」
銀止川問道:「他家境很好嗎?」
「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