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淮安一直沉浸在這個十分真實的夢裡,這個夢太過真實,特別是夢裡那個三十歲就白頭的自己,那雙孤寂又充滿絕望的眼眸,那些如同困獸之鬥的無奈歲月……
一樁樁鋪天蓋地的事情,漸漸把他淹沒在無盡的黑暗之中,他不禁流下了生理性的淚水。
“黎醫生,您說這個病人是不是太奇怪了點,明明腿部的彈片碎片已經完全取了出來,可他為什麼還是陷入了昏迷,對了,他還流淚呢!”
女護士實在不明白:明明和錢營長一起動手術的胡營長昨天就已經恢復了意識,沒道理和他傷情差不多的錢營長到現在還是昏迷不醒的狀態。
黎醫生只是略微沉吟了幾秒,又再一次附身仔細的檢查了錢淮安的身體,無奈嘆息道:
“唉,可能是他當時被炸彈那一瞬間的衝擊波傷到了腦子……這個也是不好說的,我們再觀察看看吧。
對了,小劉護士,已經讓人通知患者家屬了吧?”
小劉立馬脆生生回覆:“黎醫生,這個您放心,畢竟錢營長可是有家室的軍人,讓我們這些年輕女護士貼身照顧,這也不符合咱醫院的規矩,所以,已經有小戰士去通知病人家屬了。”
這個倒不是黎醫生小題大做,而是去年真出現一件影響惡劣的事情:一位年輕女護士照顧生病的軍官,日久天長下來,兩人暗通曲款,男方拋棄了還在老家的糟糠之妻。
可人家妻子也不是軟包子,直接帶著幾個孩子,找到領導反映男人喜新厭舊的醜陋嘴臉,這一對狗男女最終被罷免的職位,下放到了大西北農場去開荒去了。
這件事情的後續危害實在太大,從那以後,醫院對於有家室的軍官們的病後護理都會格外注意,就怕再出現這種為人所詬病的事情。
畢竟現在風頭緊,他們醫院可不想再出現這種事,所以院領導準備直接從源頭去封鎖這種可能性。
三小時後,小戰士帶著李淑君母子來到了市裡的軍區醫院,兩人直接來到了錢淮安所在的病房內。
“吱呀”一聲,病房門被輕輕推開,“嫂子,您快進來,錢營長現在已經做好的手術,但因為其他的原因目前還沒有完全清醒,您先在這裡坐會,我去把醫生給你帶過來!”
看著一直跑來跑去的小戰士,李淑君對他也很是感激:“謝謝你啊,小王戰士,這一路上多虧了你,要不然我帶著孩子哪裡有這樣方便。”
小王不好意思的擺了擺手,連忙推拒道:“嫂子,您說這個就是見外了,我是錢營長手下的兵,還說什麼謝不謝的,那個啥,我去找醫生了!”
小王一溜煙就跑到了走廊外,他摸了摸有些噗通直跳的心臟,咕噥一句:“嫂子脾氣可真好,說話都是溫溫柔柔的,怪不得錢營長那般懼內,要是我我也樂意……”
此時,正被噩夢纏身的錢淮安,他在隱約間似乎聽到了那道讓他魂牽夢縈的女聲,這個聲音太熟悉了,他覺得這就是自己這段時間一直心心念唸的聲音,錢淮安拼命想睜開沉重的眼皮。
李淑君看著此刻雙眼緊閉,卻在額頭處滲出細密汗珠的錢淮安,她先是靜靜的坐在病床旁邊的座椅上,左手摟住正在熟睡的寶兒,右手悄悄地摸了摸他的脈象。
不對,錢淮安這個脈象只是氣血虧損、身體存在幾處隱蔽的暗傷而已,按道理說他現在這種情況,不可能還處於昏迷不醒的狀態啊?
正在李淑君七想八想之際,她感受到一道難以忽視的視線,牢牢地將她鎖定,她立刻抬眸與之對視。
這是久別重逢的欣喜眼神,裡面又夾雜了幾分的小心翼翼,有點讓李淑君難以理解。
該不會……是這個傢伙在這段時間做出了一些背叛她的壞事吧,要是被她發現……
當錢淮安看到了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