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要走了,你起來送送啊?”
丫丫閉著眼睛一動不動,居然還誇張的打起了呼嚕。
我趕緊說:“婆婆不要喊她了,讓她睡吧。”領著晃晃向外走。走到門口時匆匆一瞥,看到丫丫正在光球裡欠起頭來,調皮的對著我眨了一下眼睛。
回到家後,一直心神不寧。那張紙牌一直在眼前晃,滿眼鮮紅。
紙牌為什麼會突然有那種怪異的變化?偏偏是丫丫爸爸的許願牌,偏偏是我碰它的時候,偏偏是在解開了丫丫的肚兜之後。是因為我做的事,觸犯了什麼規矩嗎?
晃晃見我煩燥的樣子,以為我感冒了,給我把脈,量體溫,也沒查出個所以然。這個庸醫就隨意謅了個診斷結果,說我初次見識神仙洞府,興奮過度所致。她跟我對換了身體,奇QīsuU。сom書讓我變成一隻理所當然的懶貓,趴在被窩裡睡大覺。晃晃頂著我的殼子,承擔起家務活,還以給我補充營養之名,煮了一隻雞,跟爸爸一起吃肉喝湯,把雞骨頭留給做貓的我。
晃晃一邊把啃得發亮的雞骨頭送到我嘴邊,一邊感嘆自己忒高尚:雞肉給別人,骨頭留給自己。
我被她糊弄住了,一邊咯嘣咯嘣啃骨頭一邊充滿感激。
直到飯後半小時才回過味來:我的雞肉她替我吃,憑什麼啊……嗚嗚嗚,壞晃晃……
夜晚入睡,夢中有個赤裸的嬰兒在暗夜的雪地裡跑過。回頭一笑,眼裡泛著粼粼閃光。
清晨,尚在睡夢中,耳邊傳來“嗡嗡”細聲,一陣風撲到臉上。睜眼看去,只見拇指大的山神婆婆騎著她的蚱蜢座騎懸在我臉的上方。可能是因為冬天冷,那隻綠蚱蜢居然穿了個紅色馬夾。
“搖搖!”山神婆婆的聲音緊張又嚴肅,“你知道丫丫是怎麼跑掉的嗎?”
我感覺臉騰的紅了,幸虧現在我是貓,有毛遮著臉皮。
晃晃見婆婆指責我,有些生氣:“什麼,丫丫又跑了?你是怎麼看的她呀?”她反過來指責婆婆看管不力,特別的強調了“又”字。
山神婆婆氣哼哼道:“你還護著她,不是她放走的是誰?搖搖你自己說。”
我的眼淚都掉下來了:“我……我不過是幫她解開了肚兜的帶子。”
“那個肚兜可是我為丫丫量身定做的拘禁衣!只要離開我的洞府十步開外,肚兜就會變的灼熱,燙得她立刻跑回來!你解開了肚兜的結,而我當時沒有發覺,她趁我不注意,脫下肚兜溜啦。”
“她說她想媽媽。我知道想媽媽的滋味很難過……她說去看一眼媽媽就回來的!她答應我的!”
婆婆搖頭嘆息道:“搖搖,你聽說過‘鬼話’一詞嗎?鬼話鬼話,怎麼能相信啊!人類所尊重的承諾、信任,在鬼的認識裡,毫無意義。”
婆婆把一張小小的紙片亮出來給我們看:“這是丫丫爸求子的那張許願牌。因為人之子嗣都是命中註定,我沒做任何批示。可是你們看,這張牌自己變化了……”
我沒吭聲,這變化我早就知道了。晃晃卻好奇的問:“有個字好像是化掉了!”
“是化血了!‘男’字化血了。”
“化血……”我顫聲重複這個恐怖的詞,“為什麼?不是命中註定嗎?”
“命,也有變數的。”婆婆說。
“是因為我?……”我害怕了,發起抖來。
“不,不,不。”婆婆柔聲說,“你只是被丫丫利用的一環。即使你不幫她,她也會另想辦法!我低估了這個小鬼頭了,她一直沒死心。真正的變數不是你,也不是丫丫。而是丫丫的爸爸歹毒的殺心!是他自己毀了自己的命運!我本想透過我的力量去避免悲劇進一步發生,可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這就是報應啊!報應也是‘命中註定’的另一種表現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