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
徐嗣瀚微微一笑:“早這麼聽話多好,休息吧,我不打擾你了。”
他轉身往出去,我正站在門邊,看他走過來,趕緊的閃到一邊,躲的離他遠遠的。在我的眼中,他已是魔鬼的化身。
徐嗣瀚站在門口,高聲喊道:“來人。”
僕人聞聲趕過來:“徐先生有什麼吩咐?”
“母親的病會傳染,不準描兒進到這個房間來,免得傳上!從今天起,派人守在母親的門口,除了伺候飲食起居的僕人,不準任何人進去。如有差錯,唯你是問!”
僕人趕緊的答應著。
徐嗣瀚回身關門,門合上的一剎,對著屋內冉太太蒼白的臉微微一笑,眼睛裡是得逞的笑。
冉太太看著門在眼前合上,仰倒在床上,眼睜的老大,淚水順著眼角落下。一雙枯柴搬的手,緊緊的握著被子的緞面,指甲掐破了華麗的緞子。
看著這個又可憐,又可恨的女人,我的心中滿是複雜的滋味。最終搖搖頭,穿出門去。
在穿門而出的一剎那,心中想:這一出去,不知時間又會往前跳多少?
果然,時光又在一瞬間流轉了。臥室的門外,徐嗣瀚已不在。一名女僕攔在冉描的身前,懇求道:“小姐,太太想見見您,您就進去看她一眼吧!”
冉描冷淡的說:“她見我做什麼?嗣瀚說了,她的病傳染,不准我進去,你難道不知道嗎?”
女僕滴下淚來:“小姐,夫人眼看著是不行了,難道連最後一面您都不想見嗎!”
冉描皺眉,陷入沉思。她的生母還在世時父親就娶了這位姨娘進門,姨娘生性驕橫,母親沒少受她的氣。母親去世後,也許是出於父親對女兒的寵愛,姨娘雖然沒有慢待她,但二人的關係一直很冷淡,她根本想不出姨娘為什麼要見她。再說了,她也根本不想見。
“不行。”冉描冷冷說,扭頭就走。
“小姐!”女僕忽然大膽的拉住了她的手,把一樣東西塞進她的手中,“太太說,如果小姐不願見她,就把這個給你。太太還囑咐,不要讓徐先生知道。”
冉描看著手中的小黑皮本,一臉疑惑。再抬頭,女僕已匆匆走遠了。
看了看時鐘,這時候徐嗣瀚還不會回來。走回臥室,開啟小黑皮本,一頁頁翻看起來。
這是冉太太的日記。看著看著,她的面色蒼白了,手忍不住顫抖,我甚至聽的到她的心片片碎掉的聲音。眼睛變得通紅,有淚,沒等流出來,就燒乾在眼底。我感覺,從一刻起,之前那個單純快樂的冉描死去了,換成一個心中充滿仇恨的可怕女人。她的面色青冷,身周散發出的仇恨氣息。
門外突然傳來徐嗣瀚回來的聲音,她趕緊把本子藏進梳妝檯的抽屜裡,定一定神,努力做出一個微笑,與一直跟在她身邊的我擦肩而過,看都不看我一眼,迎出門去。
我知道她雖然是在重演歷史,但這一幕太殘酷,即使是重演,也讓她無法承受。那本日記大概記錄了所有的一切吧?她從姨娘的日記中看到,自己親愛的丈夫居然與姨娘早有私情、親自謀殺了她的父親、與她成婚的目的是侵佔家產、許諾姨娘以後會將她拋棄、現在又在用慢性毒藥慢慢的殺死姨娘……
殘酷血腥的事實就這樣突然在她的面前露出醜惡的嘴臉,從小幸福單純的長大的冉描,情何以堪!
我怔怔的站著,發了許久的呆。走出去的時候,時光又前跳了,一樓的客廳裡再度搭起了靈堂,不過這次遺像上的人是冉太太。照片是她生病前照的吧,豔麗,妖嬈。
這次的時間卻是深夜時分的,陰森的靈堂將大廳裡原本還算明亮的燈光,莫名的顯得黯淡了許多。
遺像前,冉描直直的站著,定定望著冉太太的臉,面無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