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 老會計將上表引領到院子裡,對一直跪在那兒的鬱風說道:“跟上表請示一下,下面我們就要看相了。” 鬱風站起身來,走上前去,向著上表跪了下去。 這兩天以來,鬱風已記不清向這位遠房表哥跪了多少次了。每次都是他剛跪下去,那位遠房表哥就會向他擺擺手,他便迅速地站了起來。 這一次,鬱風依照慣例剛跪下去後,膝蓋已經離地了,突然發覺那位遠房表哥並沒有第一時間向他擺手示意起身。 鬱風不可思議地皺著眉頭,愣了一下。還算是反應比較快,又立刻跪正了,否則就要出洋相了。 老會計見上表並沒有及時地示意鬱風起身,便又說了一遍:“風向上表請示看相了!” 鬱風的那位遠房表哥依然沉著一張臉,如石頭一般毫無反應地站在那兒。 這個時候,老會計意識到事情有些不對勁,但不知道到底是什麼地方出了問題惹得上表不滿意了!他是主持人,這個儀式還得進行下去啊! 老會計趕緊遞過去一根香菸,陪著笑臉說道:“要是風或是我們有什麼做得不對的地方,還請上表多多諒解。” 那位遠房表哥面無表情地接過老會計遞過去的香菸,攥在手裡,沉著一張臉,說道:“你們做得很周到了!” 言下之意就是鬱風得罪了他。 老會計也不知道鬱風哪裡就得罪了這位上表!那麼多人都跪著呢,儀式得往下進行啊。老會計又說道:“風還小,不懂事。你的表叔達山,太不容易了。不看僧面,看佛面。你看,風已經跪了這麼長時間了,就讓他起來看相吧?” 邊上也有人應聲說道:“可以了,可以了!” 這個時候,鬱風的那位遠房表哥看了看自己的二叔一眼。他的二叔又看了人群裡的鬱風的大姑父一眼。大姑父輕輕地點了一下頭。站在人群裡的二姑姑與跪在那兒的賈尚德卻咬了咬牙。 那位遠房表哥終於向著鬱風揮了揮手。 鬱風原本打算迅速地站立起來,卻很是不爭氣地有些踉踉蹌蹌地站了起來。跪得久了,他的雙腿已經有些麻木了。 鬱風起身之後,老會計向著院子裡正跪著的那一群人,高聲地說道:“大家都起來吧,下面就看相了呃!” 稀里嘩啦,一陣騷動之後,滿院子裡的人都站起了身。 老會計又高地聲交代道:“大家只能看,不能去碰呃!” 鬱風打頭,所有的親朋依次進屋再看一眼父親。 要是過去的土葬,這就是最後一面了。 輪到母親看父親這一眼的時候,她一邊走著,一邊哭著。母親的雙眼一直看著父親的面部。圍著父親的遺體轉了一圈後,就快要離開的時候,母親終於禁不住地撲向了父親的遺體,聲嘶力竭地哭泣著。 老會計一直在邊上提防著。見此情形,趕緊快步走上前去,將母親拉開。 母親在兩位大媽大嬸的攙扶下,又回到庭院裡,挨著小妹繼續跪在那兒,還在不停在哭泣著。 這個時候,是不可以靠向遺體的。否則的話,好不容易佈置好的儀式現場就會被破壞掉了。 大姑姑瞻仰父親的遺容時,也是情緒激動地撲向了父親的遺體,同樣被人拉開了。 所有人依次瞻仰過父親的遺容後,老會計那一幫人又忙活開了。撤掉紅紙與蘆葦杆。將那枚“順”字錢放到了父親的手心裡。用一條被面子將父親的遺體從下到上蒙了起來,然後蓋上棺蓋。最後再用上表帶過來的那條被面子覆蓋在棺蓋上。 做好這一切之後,老會計走出堂屋對滿院子跪著的親朋說道:“大家進來磕個頭吧!” 還是鬱風打頭,依次進入靈堂磕頭。 收殮儀式就此結束。 玉春在大喇叭裡說道:“明個參加送葬的親友注意了:明個早上五點半到這兒吃早飯,六點零八分準時出發。” 玉春又重複了幾遍。大家都知道,說是六點零八分出發,六點二十八分出發就不錯了。 儘管還要等著放焰口,但這跟一般的人沒有什麼關係。大多數人都開始往回走了,明天一大早還要趕過來送葬呢! 鬱風記得小時候,哪家要是放焰口的話,會有好多的人去看熱鬧。那個時候,他經常跟著奶奶去看熱鬧。 隨著電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