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建康城中有足夠的糧草,也不肯讓流民進城來。
她望著謝凡,見他也是淡漠的神色,只是微微有些不忍,想來在他們眼中庶民不過草芥,生死無關緊要,可是對於城門外這些活著的人來說,進城是他們唯一的活路了。
她心思飛快轉動,思量一會,開口道:“郎君,阿洛有一法可解眼前流民之亂,不知可否。”
謝凡望著她,見她面色沉穩,點頭道:“你說來一聽。”
孟洛緩緩轉過身,望著城樓下無數擁擠而來的流民,低聲道:“這些流民皆是為避羯胡人侵襲而逃來建康,若是此時便封閉城門,不讓他們進城,只怕是斷了他們的生路,流民越來越多,難免會激起變故,那時候只怕羯胡人尚未到建康,已是大亂了,不攻自破……”
那位守軍將領見她並非什麼世家郎君,倒像是謝凡的門客,很是不耐煩地打斷她的話:“不然要如何?難不成放了這許多流民進城,那才要大亂了,說不得還會被這些流民進城作亂,更是守不住了!”
謝凡微微頷首,他也覺得流民太過眾多,若是都放進城來,只怕會釀出禍端:“雖說城中糧草尚算充足,但流民太多,只怕無法都進城來。”
孟洛深吸口氣,抬眼望住謝凡:“洛觀這流民之中少壯者居多,皆是有氣力的莊戶人,他們背井離鄉逃難而來,已是無糧無錢毫無活路,如今城中守軍不過兩萬,與羯胡實在是兵力懸殊,何不就近從流民中招取兵卒一併守城,發給糧食和戟甲,想來他們必然會盡力守城抗敵的。”
“而那些婦孺,即便進城也無法作亂,只需要將她們安置在一處,給予少許糧食便可養活,到戰時更是可以令她們代為準備飯食照看傷兵,共同禦敵,如此一來只需少量糧草就可以將守城之軍增強不少,可謂一舉兩得。”孟洛慢慢地說完,望著謝凡一動不動,等著他的回應。
她話還未說完,謝凡已是驚訝地望著她,細細地思量起來,而一旁的守軍將領分明很是不屑,狠狠道:“這如何能行,若是這群流民乘機作亂,有了糧草和武器,豈不是要惹出大禍來!”
孟洛想不到他還是不肯讓流民進城,只是為了這樣荒誕的揣測,不禁沉下臉道:“城中守軍尚有二萬之眾,這些流民不過是走投無路毫無反叛之心的庶民,如今已是沒了生路尚且不曾作亂,又豈會在入城之後有糧之時起叛逆之事。”她沉沉望著那群哀嚎至嘶啞,絕望無助的人,“他們只是流民並非亂匪。”
若有良田,誰願背井離鄉逃來此處,若有活路,又豈會不顧性命只求進城,在這紛紛亂世,他們的性命只如草芥,可是也是活生生有血有肉的人,如果可以有一條活路,為何要生生斬斷希望。
“此計甚妙,既可解了眼下流民之亂,亦可增強守城之力,果然是一舉二得。”他們身後,衛臨大步向這邊而來,笑著道。
謝凡一怔,皺眉道:“衛郎如何不曾隨眾去新安,卻留在建康城中?”
衛臨臉上的笑容慢慢淡了下來,望著城下無數的流民,淡淡道:“國之大難將至,臨豈敢求苟全,願與諸位一同留守建康。”
孟洛吃驚地望著他,他竟然沒有跟隨太子南遷去新安,卻要留在建康城裡。
衛臨卻是溫文地笑著,當著眾人向她深深一揖:“洛郎足智多謀,更是心懷天下,臨深為佩服。”
一時間孟洛愣住了,連一旁的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