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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突然間,她把手機蓋“啪”地一聲合上,目光移到我身上,盯著我的前胸,我遲疑地低頭一看,天哪,前襟溼了一大片。

那不是汗水,那是奶水。

我吶吶地說:“對不起,我孩子剛出滿月,我……”我說了假話,不知怎麼往下編。

“你現在就上班?”她終於開口了。

“是啊。公司競爭太厲害,完不成計劃就不發工資。”

“那你老公也讓你出來?”

一句話竟聽得我幾乎聲淚俱下,如果她是個男人,我一定痛哭流涕。

但是我忍住了,我說:“我老公快不行了,他得了癌症,剛做了手術,活不了多久了。我不上班又怎麼辦?”我一口氣編了這些瞎話。因想起了目前的處境,我眼裡竟含著眼淚。

“嘖嘖,孩子這麼小。唉!”

“就是,我是實在沒有辦法啦。”我幾乎哭出來。

“算你來得巧,我們公司要在北京搞活動,訂點圓珠筆吧,把我公司名字印上。”女經理一邊說一邊在桌子上挑挑揀揀。

我說,怎麼送人,材料裝哪?要不要再做一批手提袋,很便宜。

“行,回去設計個樣子吧。”

半個小時後,我拿著剛簽到的1000支禮品筆1000個手提袋的合同,夢遊似地飄出那個公司。

我贏了!我跨出了第一步,雖然是用挺不光彩的手段。

這筆業務除了請人設計,發票走帳,找民工送貨,我掙了600塊錢。雖然僅夠我們孃兒兩個一個月的生活費,但帶給我的勇氣是多少錢也買不來的。

攢著這筆錢,我馬上去買了件深藍底子小碎花的短袖襯衣,換下了身上那件奶漬斑斑的衣服,我不能再出洋相了,業務是我生命的支柱。

我口乾舌燥,一口氣喝了一杯茶水,我發現無缺那沉靜的眼神裡竟透出點靈光,他迫不及待地催我:

“接著說。”

12、生死之間

幾個月後,我透過親戚的關係攬了幾個整版的報紙廣告,連設計費加代理費一下子就是1萬2千元。因為我沒有帳戶,也沒有發票,只能把支票存到朋友的帳戶,換出現金,扣除15%的管理費,換來發票。

看著那個有點謝頂的皮包公司老闆,一張一張地從我這裡數走了1800元錢,我心如刀割,這是我的血汗錢呢,可我又能怎麼辦,我連個皮包公司也不是。

我要辦個公司,我不能把管理費這塊好處送給人家,我錙銖必較。

那段時間,這筆錢真是我的救命錢。女兒在五個月內住了三次院,每次一發高燒就抽風,手腳抽搐,兩眼上翻,然後就住進急診室轉進小兒科。我媽說我整天在外面跑,奶水雖好但帶了火,孩子吃了準生病。

全家的心情都出奇地不好,我和女兒的家其實是在家裡的沙發和醫院的病床上交替變換的。

孩子一抽風,父親用小被子把孩子捲起,我拿著衣服狂奔向醫院,我摟著昏迷後醒過來哭鬧的孩子,看小護士一針一針在女兒頭皮上扎不出血來,每一針下去,我的心都抽搐得顫抖不止。

因為查不出病因,醫院就不停地抽血、化驗,給孩子喝安眠劑做腦電圖,女兒胖胖的胳膊抽不出血,就抽腹股溝,再抽不出就扎脖子上的靜脈。

有一次,我幾乎摟不住掙扎的女兒,我想揪住那護士的衣領向她大吼:“這孩子沒有父親,你能不能可憐可憐她,一次辦好!”可我不敢,我眼看著她從孩子的脖子上抽出一截又黑又濃的鮮血,我覺得像抽我自己的,我的心臟被抽成真空。

不一會兒,那小護士顛顛地跑回來,又送過來一個單子,我問:“查什麼?”

“抽血。”

“不是剛抽了嗎?”